云景跪倒在地,身体都在颤抖。
“回皇上,臣的账都是下面报上来的和上面拨下来的,绝对有迹可查,请皇上明察!”
苏志天沉声道:“你这意思,是说泽王篡改账本陷害与你?”
“臣不敢!”
皇帐里闻声而来聚集了不少人,都不明所以的站在两旁,也不敢问。
苏景漓见北唐子烨和北唐梵天也跟进来,连忙对顾佩兰耳语几句,让他把人带出去找些事情做,毕竟是天绍国内部的丑闻,还是不要让单耳国的人听见的好。
阿若左右顾视,在角落里看见满面愁容的云艺瀛。
看来她今天就是因为这件事心事重重。
听苏志天的意思,似乎是云景的账本和泽王那边的账本对不上,可泽王毕竟是苏志天的亲儿子,所以在没有确切证据时他还是偏袒苏景泽的。
她绕到众人身后,来到云艺瀛身边,小声问:“怎么回事?”
云艺瀛半晌才道:“新建的演武场因为拨款不够停工,可我爹明明把钱给出去了,却不知钱落到了哪里。”
“这关泽王什么事?”
问起这个,云艺瀛怒叹一声,“问题就出在这。这个项目是由泽王负责,我爹把钱给出去了,下面也报上来了钱都花在哪,但演武场修建进程偏偏中止了,泽王那边显示演武场停工,所以钱根本没有落到演武场。”
户部给了钱,云景把钱拨给演武场负责人,负责人把每一笔钱做了什么都汇报给了云景,也就是云景只是一个上传下达及汇总收档记录的中间员,并未下工地视察。
而苏景泽却只是负责演武场是否建成,并不涉及工部上下衔接的工作,所以当他看见演武场停工时,他只知道钱拨下去了,而演武场没有拿到这笔钱,自然而然就断定这问题是出在工部。
可云景这边账目全都对的上,客观来说确实没问题,这就很冤枉了。
苏志天正在气头上,又问:“这天绍国所有工程都由你工部负责,定期视察都忘了吗?停工半个月你这个工部尚书竟然都不知道,工部巡检都是吃干饭的?!”
“这……我……”
云景额头见冒汗了。
工部确实有定期视察,基本每个工地每十天就要检查一次,可这也只是说说,很少真的去视察,毕竟巡检人少,而项目却近在京城里,远到城郊,今天这个王府墙倒了,明天那个地方桥塌了,每天进行的工程不下二三十个。
况且这种事儿一百个工程也找不着一个出事儿的,自然而然就松懈了,也没有按规定查的那么勤。
云景又身为工部尚书,日理万机,更不可能亲自去监督工作,下面隔三差五就报上来一个钱款使用情况明细表,今天用二百斤,土明天用一百车石头,这谁能怀疑到它停工了?
那边已经停工,这边钱款使用情况明细表却还隔三差五的往上报,想发现都难。
李梓铭首先发现了问题,朝苏志天拱手,“皇上,臣觉得这其中也许有误会。”
苏志天瞪眼:“当然有误会!”
无端被骂了一句,李梓铭只好退开。
苏志天甩袖子坐在龙椅上,“云景,你手下的人都是怎么管的?欺上瞒下,谎报实情,工部里出了内鬼都不知道,我看你这个尚书的帽子是不想要了!”
云景匍匐在地,“皇上,是臣御下不严,臣知罪!还请皇上息怒,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臣一定查明真相!”
“停工也就罢了,钱被人骗了也就罢了,朕气的是工部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你这个尚书竟然还不知道!这么下去,是不是也可以有人操控朝廷?操控天绍国?!”
皇帐里鸦雀无声。
苏志天疲惫的闭着眼靠在椅子上,“朕真是太失望了。”
云景把头埋得更深。
阿若站在云艺瀛身边,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她拉拉她的手腕以示安慰。
“要不是工地出事,漓王及时察觉,恐怕这件事还会被继续搁置。朕真不敢想象,各府衙,甚至朝廷里,还有多少只这样暗中操控的手?朕信任你们,把权力交给你们,把天绍国交给你们,可你们又能否对得起朕的信任?”
皇帐里众人纷纷跪倒,“臣有罪!”
阿若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跪了。
虽然没有跪拜的习惯,但所谓入乡随俗,而且苏志天现在明显气的七窍生烟,还是保命重要。
郑乾提袍子跪下,手里把玩着堂前佩。
苏志天让众人起身退出,他也随大家往外走,刚出皇帐就被雁赤城拉到旁边树林里,质问道:“你说实话,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他顺势靠在树干上,眼神都不给雁赤城一个,只顾着玩弄玉佩,手指抚过玉环上的花纹,淡然道:“在工部不声不响安插一个自己人,天天有模有样的做假账……”他情不自禁的笑了一声,“你也太看得起我,我要是有这本事,早考状元去了。”
“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雁赤城扣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树干上,“这事儿可不是小事,里面牵扯了泽王和漓王,涣王与泽王不和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皇上出游带了漓王,却把他二人同时留在京城,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三王争位,那都是一个字一把刀,杀人无形,惹上一个尚且不好对付,这三个人都卷进同一件事,可想而知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郑家刚刚稳定下来,你别闹事!”
涣王和泽王是最有竞争力的,苏景漓次之,一直是苏志天眼里的辅国大臣。苏景涣和苏景泽没少明争暗斗,这次演武场的事情问题不管是不是工部的问题,只要牵连到苏景泽,苏景涣就不可能作壁上观,怎么也得横插一杠,让苏景泽怎么不顺畅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