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杨冉将郑乾的一瞬异样收入眼底,“郑乾身上确实有些缺点,但他人是好的,你接触多了就会发现。”
她笑笑,“不用接触多,”她看着垂眸的郑乾,“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他抬眼撞入她眼中,只瞬间便分离,看向别处,可阿若却在那一瞬间的对视中,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委屈。
老祖宗急得从座位上下来,杨冉赶紧扶着她来到阿若面前,老祖宗拉住她的手道:“你也说郑乾是个好人,那为什么不愿嫁给他?哦,是因为他那十八房妾室吧?这个你不必担心,那都是些歪瓜裂枣,他纳着玩的,你若来了,必为正室。”
郑乾和阿若都是一愣。
他看看杨冉,眼神求问,杨冉朝他点头。
他垂下眸,眉头微微蹙起。
娶一平民女子做正室,看来这场危机比他想的更为严重。
阿若清白不在,郑家风雨飘摇,如果阿若能嫁进郑家,未尝不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事。
“不,“阿若道:“不是正室妾室的问题,是我只要一夫一妻。”
而这,是郑乾给不了的。
扪心自问,郑乾论样貌论地位论家世,放到现代都是个根正苗红的官二代加富二代,理想型的结婚对象。虽然他人是风流纨绔了些,但谁还不曾年少轻狂过?
她并不在乎他放浪的性格,她只在乎这个人是否只有自己一个妻。
她已经过了还相信爱情的年纪,她可以接受两个人没有爱情的过一辈子,但不能接受对方在婚姻中与他人出轨,同样她也不会。
很矛盾,但很真实。
一夫一妻,这在古代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见众人全部愣住,阿若微微一笑,“我跟他不可能的,我也不在乎别人说我是否清白,左右我也不想嫁人。多谢郑夫人和老祖宗为我操心。”
她朝二人再次施礼。
老祖宗木讷着扶她,显然还没回神,没想到看起来礼数有加的阿若,心里竟然有这样近乎“大逆不道”的思想。
她后退两步与二人拉开距离,“事情既已说清,在下告辞。”
她转身经过郑乾,离开了大堂。
杨冉呵斥道:“还跪着干什么?还不追去送送!”
郑乾如梦初醒,提衣袍起身追出去。
她听见声响,驻足等他,轻松的松了口气,“好了,事情都解决了。”
是解决了,可是他却没有想象的开心。
她看看他,拿胳膊肘拐他一下,“你怎么了?我不嫁给你你不开心啊?”
他冷笑一声,“我是开心过头了!你愿意嫁,我还不愿意娶呢。”
阿若道:“那你追出来做什么?”
“送你出去。将军府太大,怕你找不到门,又丢了。”
她笑道:“我还不至于那么脑残,长一张嘴不就是用来问路的么?”她道:“让拂笑送我出去就好了。”
这是要避嫌了?他脚步顿了顿,道:“拂笑……拂笑还要照顾老祖宗,我送你吧。”
说着,不等她搭话,先行出了风荷院。
一路无言,郑乾把阿若送到将军府门口,阿若转身挡住门,“留步吧。“
郑乾站在门口没动,她转身跨出门槛时,他才把在嘴边打了几个转的话说出来:“你……保重。”
她僵了僵,还是跨出了将军府的大门,回头朝他笑笑,“你也是。”
说了保重,以后怕是难以相见了。也是,还如何相见呢?以何种心态、关系,相见呢?
他从没见过这样温柔平静的阿若,阿若亦是从没见过这样话少不透露欠揍气息的郑乾,没想到临别,二人还能在对方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阿若深吸口气,转身下了将军府门口的台阶。
郑乾站在半开的门后一直目送她渐行渐远,竟然生出期待她回头的念想,可终究阿若没回头,他也没挽留。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合上,他转身回了习听院。
三日后花楼重新开业了,重新修葺的花楼比之以前更令人叹为观止。
舞台上方悬挂一张大“网”,上面挂着几十盏不同颜色的琉璃灯,灯上牵绳,可控制灯盏前后左右的移动。演出时,整个花楼全部熄灯,只留舞台上方的琉璃灯,灯光移动,照射整个舞台如梦似幻,令人赞叹不已。
花楼自《瘦身曲》《青花瓷》后,再次推出新曲,曲风糅合了古典与现代元素,自成一风,于传统的小曲儿中加入鼓点等元素,使音乐更具节奏感。
通俗易懂的古风歌词使这些新曲由文人雅客中扩散,推广到了大街小巷,不比那些晦涩难懂的词句,也不比那些露骨污秽的文字,它既优美如诗,又便于百姓理解,推出后不久便传遍大街小巷,耳熟能详。
听着楼下舞台上点绛的歌声,阿若靠在二楼栏杆上饮了一口自己榨的雪梨汁,跟着音乐摇晃身子,轻轻的唱:“挑拨昨夜雨,烛火风吹去,乌篷小舟摇曳一船笛。泊在近岸,听岸上行人软语,也让我想起我的故里。”
林若儿捧着雪梨汁凑到她身边,“你发明的这个榨汁机真不错,要不你多做几个我们卖了挣钱吧?”
阿若瞥她一眼,轻笑道:“你怎么脑子里也全是挣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