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抬着阿若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问道:“少爷,把人抬哪去?”
郑乾想也没想的说:“守真堂。”
话已出口才觉不对,他连忙纠正道:“欸不对,是客房!客房!”
可是没想到那群小厮跟磕药了似的,抬起阿若就往郑乾的房间跑,还有一个小厮抽空道:“少爷,府里没有客房啦,让阿姑娘在您房里暂住吧!”
郑乾脸色铁青。
将军府炸锅了。
郑少爷带女人回来不奇怪,可是一路抱回来的就太不正常了!
郑乾的后院也炸锅了。
十八位争斗不休你死我活的妾室竟然头一次聚在了一起,纷纷研究起她们眼里这位“准十九妹妹”。
杨冉一听说郑乾把那个让他落了衣服险些裸奔的姑娘给带回来了,扶案而起,“带回来了?”
丫鬟明月脸上笑出了八道褶,“可不是么,还是抱回来的呢!”
杨冉赶紧到镜子前整理仪容,问明月:“你看看我这钗子是不是歪了?哎呀,胭脂喝茶时都吃掉了,快快快,我的胭脂呢?”
明月赶紧又是梳发髻又是给她找胭脂,两刻钟后才拉着明月来到习听院守真堂。
习听院是郑乾的院子,一个院子里又分为前院和后院,中间以一个小花园隔开,郑乾的寝房守真堂便在前院。
杨冉刚踏进守真堂寝房大门,正遇见郑乾出来,杨冉收了脸上的表情,换作一副凶狠模样,“你又要去哪?我告诉你哪也不许去!那个姑娘人呢?”
郑乾把她推出寝房,一直推到了正堂里坐着,让拂笑上茶,这才说:“阿若她病了,高烧着呢,我正要找人去请郎中来看看。”
杨冉道:“什么?病了?病了你不早说!明月,去找顾先生来!”
顾澜是个六七十岁的花白胡子老头儿,是将军府的幕仲,擅岐黄之术,杨冉看着床上面色潮红的阿若,焦急道:“顾先生,阿姑娘如何?”
顾澜收回把脉的手,面色轻松,“无妨,不过是忧思郁结,先开两幅降火清热的药,再吃些舒缓心情的药物即可。只是……”
之前柳应风给她诊脉,说的可不是这般轻松,此时他忽然他话音一转,郑乾急道:“只是什么?”
杨冉也面色紧张的看着他。
这可是自己那个宝贝儿子第一次表现出喜欢的女孩儿,要是身患重病可怎么好!
顾澜道:“也没怎么,就是这心病,虽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总归放在心里隔应的慌,若是能除,还是除了的好。”
顾澜去开方子了,杨冉把郑乾拉出房间问道:“怎么回事?她有什么心病?”
他摇头,“不知。”
“你会不知?你喜欢她你会不知?”
他炸毛道:“我何时说我喜欢她?!我都解释多少遍了我跟她清清白白,你怎么就不信呢?”
杨冉瞪他一眼,“你衣服都落人家那了,就算像你说的什么也没发生,但也已经坏了名声了,你就得负责!现在谁都知道你跟她不清不楚,她以后还怎么嫁人?你难道要让她孤独终老吗?”
“她是不是孤独终老跟我有什么关系?”郑乾真是搞不懂杨冉的想法,就算他乐意纳了阿若,阿若还未必乐意被他纳呢。
“她都不介意这些,我也不介意这些,你一个局外人跟着操什么心?”郑乾把她推出守真堂,“我们的事儿我们自己解决,不劳烦我年轻又美丽的娘亲大人费心费神。”
杨冉恨铁不成钢,叮嘱道:“人家怎么可能不介意?人家说不介意那是不好意思,你可不能当真了啊!”
郑乾一直把她推出习听院,“好了好了好了,她现在病着呢需要静养,娘慢走,我会好好照顾的。”
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阿若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了,房里没上灯,天上又无月,屋子里一片漆黑。
夜风入窗,正吹在阿若身上,晚春的风寒凉刺骨,带着一丝湿冷,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阿若坐起来,觉得头有些晕,稍微缓了一下才起身去关窗。
窗外是一株桃树,劲风袭过,花落满地,有几瓣随风入窗,扑在阿若脸上。冰凉的触感,她大脑“嗡”了一下。
她住在二楼,花楼也没有桃树,这……这不是花楼!她这是在哪?是被人抓了吗?还是怎么了?小说和电视剧里总写女主被打晕了抓走,自己是不是摊上事儿了?无意中惹了那个王侯将相了吗?天啊,不会是王林那个王八蛋吧?真是个小人,不就是言语上得罪他几句、没顺他的意进琴瑟阁吗,他至于把自己打晕了囚禁在这?不行,得跑!
她这一场高烧烧的脑子都断片了,把郑乾来找她的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还以为是王林报仇绑架她。
阿若转身大步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忽然一个急刹车。
不妥,一般被抓了门口都会有人看守,不能走门,翻窗户!
想到这,阿若果断翻窗而出,动作干净利索,只是落地时头有些发晕,不过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寝房后面是一个小凉亭,穿过凉亭有一月门,出去后是一片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