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儿摇摇头,“我也才认识她不到半个月,就花楼出《瘦身曲》的三天前,我第一次见她,我跟她其实也不太熟。”
这倒是让郑乾和柳应风都深感意外,原以为她跟阿若会是好友的。
郑乾忽然想起来一个人,“那个唱歌的小哥呢?穿一身烟青色袍子打伞的那个!”
林若儿说认识阿若是在瘦身曲出现的前三天,那不正是他初遇阿若,阿若街头卖艺被王林找茬那天么?那么那个唱歌的小哥应该比林若儿更早认识阿若,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他一描述,林若儿立马猜到了他说的是谁,“你说点绛?对,他是一直跟着阿若的!我去找他!”
林若儿跑出去了,柳应风怪异的看了他两眼,道:“发烧吃药就好了,你何时还管着治心病了?”
郑乾道:“我好奇不行么?”
林若儿找来点绛,点绛听说阿若病了,急得火急火燎,一进门见郑乾在这,脸色变了变,“你怎么在这?”
听这话,对他颇有敌意。
郑乾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柳应风道:“阿姑娘这是心病,郁积已久,今日发作,你可知原因?”
点绛暂时放下了郑乾,想了想,道:“她是我在路边捡来的。”
本以为他能说出个所以然的三个人都有些茫然。
点绛赶紧又道:“也不是捡,就是我在寥城遇到了迷路的她,然后听她说她也要回京城,刚好我也要来京城,就与她结伴而行,可是刚到京城第一天——也就是遇到郑少爷的那天——她就忽然说她失忆了,也不找家人了,就要……要开花楼。”
找家人,失忆了,然后就要开花楼,这是什么逻辑?
郑乾道:“所以,你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心事?”
点绛道:“如果是以前,我觉得应该是找不到家人了,可若是现在……我真想不到。”
她就跟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一样,脾性喜好都与之前截然不同。
见是问不出来什么了,郑乾一回身抱起阿若就要走,众人皆是一惊,点绛更是直接拦在了门口,“你干什么?!”
柳应风也道:“阿姑娘病着,你真要把她就这样带回将军府?”
郑乾无奈一叹,“我娘说了,无论如何今天要把她带回去,那就是抬也得抬回去,不论死活!”
他能怎么办?他也不愿意啊!可自家老娘的话他敢不听吗?那马鞭就指着他的屁股,他敢忤逆半个字就朝他身上抽。
林若儿跑过来,将点绛拉开问道:“不知郑夫人为何要郑少爷带阿若回将军府?又何时将她放回来?”
郑乾知道她是担心阿若,道:“你放心,阿若去我府上只是与我娘解释些事,我会把她安然无恙送回来的。”
柳应风也安慰道:“郑乾会在郑夫人面前护着阿姑娘的,你且放心。”
此言颇为暧昧,郑乾懒得与他理论,瞥他一眼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回头道:“把她的外衣拿来一件给她披上,本来就病着,别再病重了,这要是死在我将军府,我爹一世英名可就全毁了。”
柳应风接过林若儿递来的衣服给阿若盖上,责怪道:“你能不能把好话说的好听点?”
从花楼到将军府要经过两条街,郑乾一路把阿若抱回去,那回头率真是百分百。
阿若的头虽然被他按在臂弯里,但联想这几日满天飞的那些谣言,不难猜出他怀里抱的是谁。
郑乾有心雇一辆马车,可也不知怎么了,一路上的三个店铺里马车竟然都租出去了,没有可以租给他的。
他实在受不了走在大街上被人看的感觉,路过一家客栈时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他过去就把阿若放车里了。
柳应风拉住他道:“你干什么?”
郑乾一把拽下他腰间的荷包,正好客栈里走出一个小厮,小厮倒了一盆脏水,抬头就看见有人偷车,刚要喊“抓贼”,郑乾一抬手就将荷包扔进了他的盆里,“这辆车我买了!”
柳应风还是第一次体验驾马车是什么感觉,甚觉新奇,路上问道:“郑夫人请阿姑娘要做什么?难道是郑夫人也听说了那些坊间谣言?”
郑乾让阿若靠在自己肩上,尽量让她感觉舒服一些,“我娘还用得着听说么?太傅她夫人跟我娘是手帕交,阿若刚出太傅府,她就去找我娘了。也不知道她是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我那《礼训》还没抄完她就差人把我叫回去了,要我今天务必把阿若带回家。有什么好带的?”
柳应风笑道:“怕不是觉得你坏人家名节,要你负责吧?”
“怎么可能?”郑乾笑了一声,“我娶的那十八位妾室也没见我娘这么急。”
“你那十八个姑娘怎么能跟这个比?”
柳应风送郑乾到将军府门口,下马车帮他把阿若扶下来,依旧让郑乾抱着,柳应风道:“我就不进去了,不然我爹知道又要动怒。”
郑乾点点头,“你帮我敲个门。”
将军府大门紧闭,柳应风替他敲完门,看着小厮开门把他接进去,这才转身回侯府。
郑乾一进大门,门口的小厮见他竟然抱了个人回来,瞠目结舌了半晌,他喝道:“还不找个担架来,要累死本少爷吗?!”
小厮这才回神,诚惶诚恐的跑去把平时抬醉酒的郑乾的担架找出来,郑乾把阿若放上头,抻了一下酸痛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