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这么觉得。”阿若从楼上下来。
寒山元君眼睛一亮,上前两步指着阿若林若儿道:“你看看,这位姑娘是明白人。”
阿若将气急败坏的林若儿往身后拉了拉,站在他对面道:“我看你就挺妖孽的,你要不要滚出去?”
寒山元君发觉被耍,气道:“你这姑娘,长得挺周正,怎么这样的脾气?”他又苦口婆心道:“贫道说的都是实话,这花楼上空黑云盘绕,此乃不祥之兆啊!”
她手搭凉棚望望门外的艳阳天,冷笑一声,“黑云盘绕?你色盲吧?”
他显然不知何为色盲,呆愣的一瞬阿若便来到他近前,抢过他手里的旗子往楼梯扶手上一坐,看了看旗子上的四个字,“寒山元君?在哪得道成仙啊?”
“呃……”他支吾了一下,好在阿若也没指望他回答,冷哼着道:“我不迷信,这些东西你拿去诓别人吧。还有,”她看看他的脸,走近两步,忽然出其不意的一伸手,拽掉了他的胡子,露出光洁的下巴。
他大惊失色的捂住下巴,阿若把旗子扔了,翻过来看看,将胡子扔给林若儿。
林若儿接过来摸了摸,恍然大悟道:“好啊,原来是个假的!”
这哪是胡子,这分明是马尾!
阿若干脆把他的假眉毛也扯了,露出他原本的样子来,这一看竟还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
这人长得还算清秀,但贼眉鼠眼的样子总让人发笑。
“寒山元君”没想到自己会被当场揭穿,捂着下巴恼羞成怒,“你……你们看破不说破不好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必赶尽杀绝不留余地呢?大家头顶同一片天、脚踩同一片地,就不能互相照应让世间更美好吗?”
这一大段话吐噜出来,阿若都愣了愣,笑道:“行啊,嘴皮子够利索的。”
之前见到这样能说会道出口全是词儿的,还是相声演员呢!
他畏畏缩缩的抢过林若儿手里的马尾毛,憋屈的看着阿若,“生活不容易,未来没目的。挣钱如抓沙,一分留不下。人在郑湖走,活的像条狗。上顿吃不饱,下顿没处找。贫富差距大,也不敢说话。死了算解脱,活着受折磨。谁都比你强,急得要上房。摸鱼不会水,吃热要烫嘴。都说活着累,活着真受罪。受罪不敢死,出路全堵死。屁股没布遮,自己还傻乐。要有一条路,谁沾马尾胡?”
他嘀嘀咕咕的说完,阿若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
这人的嘴皮子真不是一个利索能形容的,这是什么宝藏男孩!
她低声问林若儿:“端午节是不是快到了?”
林若儿想了想,“啊”了一声,“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好像还有二十来天就是端午了。”
她点点头,看着“寒山元君”朝他奸笑,“这位兄台看来是生活不易才不得已做了神棍,我这花楼倒是缺人,如果你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他一瞬间又喜笑颜开了,但随即又耷拉下脸,“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难道你这缺端茶倒水的?”
她摇头,“端茶倒水有的是,自然不缺。我要你做的很简单。”
他瞪着眼睛看着她,她说了一个字:“说!”
“说啥?”
她叹了口气,“我说,你只要说话就行了。”
他还是没懂,“说啥?”
她道:“端午节前一天晚上我要举办一个端午晚会,你来做主持人。”
办晚会的想法她早就有了,只是一直人手不够。现在唱的跳的吹得弹的都有了,就差一个主持人,没想到不等她去找,这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可他却皱眉道:“主持人?那是什么?我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我怕是做不来。”
阿若握住他的肩膀,“不,相信我,你可以!我会给你一个单子,你照着念就行了。”
他一听照着念,倒是不那么抗拒了,“那……我就?”
她立马扭头对林若儿道:“这位……”她回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韩琼,韩非子的韩,琼楼玉宇的琼。”
她“噗”一声笑出来,心道韩琼不就是喊穷吗?这人是活该一辈子穷。
她收住笑意对林若儿道:“这位韩琼兄弟以后就是我们花楼的主持人了,一个月二两银子的薪水。”
“二两?!”身后爆发一声尖叫,吓得阿若一哆嗦,韩琼道:“真是马粪遇上种地的了,阿姑娘,再造之恩我韩琼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也会报答!”
他后退一步朝她作了一个一百二十度的揖,阿若嘴角抽搐着扶她起来,“好说,好说。”
第二日,阿若交给林若儿一个节目单,对她道:“这上面的节目我都跟演员们说好了,他们已经在准备。还有,你晚上跟客人们说,我们端午节要举办晚会,现在开始打宣传,明天我把宣传海报和传单做出来。你这几天多说几遍,然后我们五月初一开始订票,一共就一千张票,售完为止。”
林若儿瞠目结舌的看着她,“海报是什么、传单是什么,我就不问了,但是什么叫订票?”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解释道:“就是我会设计一个纸条,五月初五晚上凭借纸条入内,无纸条不可入内,这个就叫票。一张票三百文钱,一共一千张票,先到先得。五月初一开始售票,截止到初四。”
林若儿还是第一次知道生意可以这样做,觉得新奇。
阿若穿好衣服道:“我出去了,今晚不知道回不回来。”
林若儿拉住她,“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