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引路(2 / 2)

垂髫娇娇 唐沅 1699 字 2021-05-18

摩肩擦踵的行人慌慌忙忙地从桥面上一涌而出,紧接着有一股浓烟从木质的楼阁处缓缓升起。

骚乱之下,有人疾走奔呼:“茶楼走水啦。”

祁荀拨开人群快步往回走,赵婉紧紧地跟在身后:“小侯爷,您小心。”

七弯街一乱,甚么闹事、寻衅、偷抢的行径都滋生出来。

还没走到河对岸,他就瞧见好些人互相撕扯,面上挂彩,巴不得天下大乱。

“小姐呢?”

车夫瞧见祁荀,忙放下掩鼻的手,左右张望了一圈,愣是没寻着。

“方才人群簇拥,马儿受惊,呆在那车内属实不太安全,这才教小姐下来透透气,原些就呆在附近的,眼下眼下应当是从人群冲散了。”

“冲散?”

祁荀的脸色一沉再沉,二话不说没入邻近茶馆的高楼。

从高处往下望,底下的状况可谓一目了然。白念没寻着,偷抢闹事的行径他到底瞧了个仔细。

赵婉跟在他身后连呛几声:“小侯爷,这处高楼的东面已烧起来了,处处都是呛鼻的浓烟。妹妹寻不着我们应会自行回府的,您没必要为了此事伤到身子。”

在赵婉看来,祁小侯爷是天潢贵胄,他的性命安危远比白家那位小姐来得重要。

因救火署的官员迟迟未来,茶楼这一侧的铺面已接连烧了好几家了。

很快便要殃及他身处的这座高楼。

祁荀头疼地皱眉,不留情面地低呵道:“闭嘴。”

赵婉面色一僵,紧咬着下唇。

她今日刻意施了粉黛,香料衣着都精心挑选。有些该带的东西也带在身上了,可祁荀仍是不愿多瞧她一眼。

眼瞧着浓烟弥漫,险要遮这了整幢高楼,祁荀忽然眸光一缩,紧接着整个人一跃而下,消失在赵婉眼前。

街上挨肩迭背,大小事层出不穷。白念茫然地站在人群中,踮着脚喊着流音。

可流音同她冲散了,耳边只有无休止的喧嚣声。

她正要顺着人群往前走,忽有人扣住她的腰肢,轻轻一提,便将她转身揽入自己的怀里。

白念没有挣扎,这股熟悉的气味,不需猜便知来者是谁。

一抬头,果然瞧见面带怒色的祁荀。

小姑娘又惊又喜:“阿寻,你是怎么找着我的?”

祁荀有些心急,说话时语气不自觉地重了几分:“不是教你呆在原处吗?又瞎跑,怎么不长记性。”

白念的笑意凝在脸上,卷翘的羽睫眨了又眨,很难相信平日话不多说的男人正在出口凶她。

事实上,祁荀才说完,便心生悔意。

分明是担心的话,到他嘴里便多了几分呵斥和责怪。

他只是担心极了,方才从高楼往下瞧,正有一行事诡异的男子伸手去探白念的腰肢,得亏他及时出手,这才没教那人得逞。

可白念哪知道这些,她自幼乖顺,从不惹事。阿爹不在永宁,府里唯有阿娘,她为了讨好阿娘,不教阿娘操心,更是不敢给白府徒添麻烦。

陡然被祁荀一凶,她大概真的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我不是故意要走。”

方才发生慌乱时,她确实有些手足无措。可说到底,她在永宁呆了这么些年,对这七弯街总归要比阿寻熟悉些。

白念像做错事的小孩,垂着脑袋软软开口:“我只是担心你。”

这等软糯糯讨好的话,任谁听了都不由地心软。

更何况是早早后悔的祁荀。

他抿了抿嘴,心里的火气一下全无。可他仍是板着脸说道:“这么多人,万一嗑着碰着,夫人该担心了。”

男人总归有些嘴硬,即便是自己担心,也非要给这番话安个由头。

话落,祁荀单手抱起白念,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小姑娘轻呼一声,害怕地攥着他的手心。

“既然小姐熟悉,那就劳烦小姐引路了。”

白念咬了咬下唇,面色绯红。她一手死死地撑着祁荀的肩,一动也不敢动。

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我自己能走。”

祁荀禁锢着她的双腿,勾起一抹笑道:“前边人多,你若下来,我们二人都瞧不清路。”

不过是不肯放她下来的说辞罢了。

白念瞧不清路说得过去,依照祁荀的身量,又怎会被前边的人挡了视线。只是他不这样说,小姑娘定是吵着闹着想要下来。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白念只好乖乖地仰头指路。

马车离他们所在的地方不远,只因人群熙来攘往,晕头转向,这才没摸着折回的路。

有白念居高处指路,视野开阔,不出一会,他们二人就同车夫会合。

赵婉亲眼瞧见祁白念坐在祁荀肩头,说不傻眼都是假的。

谁人不知宣平侯府的那位,荤-腥不沾,素得很,论谁也近不了身。今日这场面,她属实是头一遭见。

赵婉暗自咬牙,她爹爹教她讨好李长安时,李长安一门心思扑在白念身上。

永宁好不容易来了有头有脸的人物,她算计好了一切,到头来,还是落入白念囊中。

赵婉尽力掩去自己的妒意,见她们二人朝自己走来,立马换上一副关切的面容:“妹妹去哪了,可教我和阿寻好找。”

白念愣了一下:“你和阿寻?”

这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你找阿寻时,阿寻正同我一处。

可赵婉偏偏点到为止,不敢多说,也不愿多说。这种欲言又止的手段,无异于在白念心里埋下一个小疙瘩。

正此时,于秋横冲直撞而来,她撞在赵婉身上,赵婉身子不稳,向前倾去,险要落入祁荀怀里。

祁荀原可以推开她,垂首却瞥见她腰际上挂着一块醒目的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