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歌手疾眼快地收回了口袋，让毛灵潇扑了个空，小毛自然也是不敢撸起袖子跟他硬抢，嘟着嘴老老实实地开着车。

周庭歌也没回答毛灵潇那个没头脑的问题，证件做了太久，久到他都忘记了时间，姑且说起了些别的有意思的事情，“吞钦死后，整个集团就随之树倒猢狲散了，他的养子也好，私生女也罢，一个个算过来，谁有能力能把这些人重新聚集在一起，成为吞钦集团20呢？舞雩台死了北山樟，固然不会动摇大局，只是能填补这个空白的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十多年过去了，现在这个取代北山樟的人是谁呢？北山樱，学心理的，她在案子中的重要程度自是不必多说，她为什么要参与？这个人现在身在何处呢？相信她不会离我们太远，也不能离我们太远。十年前，毛家一家遇难，为什么偏偏留下了女儿，三年前，女儿被弦舞绑架，为什么之后会变成了你？真正的毛灵潇是活着还是死了？十年后，合伙人古志杰又以同样的方式死亡，而他的前妻却能够全权代表他在合同书上签字，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停顿片刻，目光转向好似在听故事一样无动于衷的毛灵潇，继续说，“所以，你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么？”

“……”我有什么好说的啊大哥！你思维能不能不这么跳跃啊！我跟不上啊！毛灵潇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么峰回路转的一个急转弯，她一直以为周庭歌只是给她扒拉梳理整个案子的枝枝叶叶而已。

“这个案子，不管是局外人还是局内人都看得出，警方查得十分被动，虽然一直在往深处挖掘，也有所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获得的成果，是不是什么人故意为之的，”顿了下，想到了某些事情便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说法，“你……姑且算是曾经情报科的头儿，你一定想过这些问题，想过制造问题背后的大手，背后的策划者和指挥者，而且这个人或者这群人，依照我对你的了解，你差不多也想到了，只是不肯对外说罢了，或者，你只是怀疑，没有十足把握。”

毛灵潇笑了下，并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但也没有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所以你现在是在审我么？”

“算不上，你不想答，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毕竟现在我才是弱小的。舞雩台的事，你不想让楚队知道，我能理解，吞钦集团的事，你不想让温小姐知道，我也能理解，因为他们都是对你特别重要的人，所以，我思来想去，你应该没什么不能被我知道的。”

毕竟我对你来说，没那么重要。

这句话如果说出来，那就有点太过悲哀，先爱上一个人的悲哀。

周庭歌，周氏集团太子爷，有能力，有魅力，有手段，有人脉，但凡他想要插手的事情，就没有分毫差错，然而，他插手的她的人生，他百般算计，却依旧没能把她拉进他的不容侵犯的领域——

甚至，他一时不慎把她弄丢了。

夜深人静，路上的车子也不多，大部分夜间跑长途运输的车辆无法进五环以内的地区，所以毛灵潇开起来畅通无阻，听到周庭歌这么说，也没有把思绪从案子挪到两人的私人感情上，说道：“周美人啊，你这么说就错了，作为唐期恩，我们订婚时就达成过协议，尊重彼此的秘密，互不评判对方所做的事情，我注定会有很多秘密不会与你共享，这些都是你认可的，现在不会是要翻口供了吧，做买卖得有点诚信才对啊。”

呵，她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当成买卖。

毛灵潇丝毫没有感觉到周庭歌的恼火，继续说：“再者，作为毛灵潇，我一直在追你啊，你当然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不告诉你理所当然啊。在一段不管是恋爱关系，还是婚姻关系里，谁先动心谁才是弱者，所以，你不是弱小的。”

呦呵，这小脑袋瓜动得可真快，但唐期恩这些年真真假假的已经成为惯犯了，周庭歌若是在此刻就这么简单地信了，那他绝壁是脑子长泡了。

周庭歌按捺住胸中怒火，告诉自己那个人还活着或许就是最好的安排，艰难地动了动重伤的身子，往前探去，伸手抚上毛灵潇握方向盘的手，轻声细语又满含深情地问道：“只是这样么？”

手心太烫，毛灵潇被烫了下，匆忙抽回手，险些闯了红灯，急急地踩了刹车，安全带勒着周庭歌，把他弹回座椅上，大概是牵扯到了伤口，让他吃痛闷哼了声，毛灵潇敛了下眉，动了动嘴唇，弱弱地说道：“当然，只是这样。”

周庭歌深深地看着她，毛灵潇也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半晌，周庭歌舒了口气，没滋没味地笑了下，“所以你承认，我们订婚时，也是你先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