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里，市局名正言顺的警员被言成勇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而两位名不正言不顺的非编制内人员毛灵潇和周庭歌就如同选择性耳聋眼瞎间歇性发作一般波澜不惊，这大概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真实写照。

毛灵潇是实打实的血肉之身，尽管属于动物界脊索动物门哺乳纲高级灵长类中昼伏夜出智人种，但终归也是凡夫俗子，扛不了太多的打打杀杀和狂轰滥炸，此时筋疲力竭，昏昏欲睡，直挺挺地一头扎到了还是伤员的周庭歌身上。

监控室众人：“……”

朋友，现在正在审讯啊！

周庭歌：“……”

你这碰瓷还真是不分时间地点啊！

周庭歌纵使身体极为虚弱，也没有推开她，调整下站姿以便让毛灵潇“碰瓷”碰得更舒服一些，但他本人没有分毫趁机揩油的想法，一双绅士手还是直直地垂在身体两侧，一本正经地看审讯室里的情况。

周·真·庭·正人君子·歌。

楚云深虽对那句“有你们警方的人”心怀疑问，但依旧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了过来，“发现制|毒工厂之后你做了什么。”

言成勇很明显怔了下，松了口气，挺直腰背，继续说：“那时候的我势单力孤，无权无势根本没法跟余兴斗，所以我选择了打持久战。”

楚云深本以为言成勇会详详细细地把他如何忍辱负重，如何卧薪尝胆的励志故事讲予他听的，没想到言董另起一行开始讲述自己的悲惨童年了。

我以为是成功学，没想到是情感文！

“从记事起我就在福利院里生活，考上大学才是第一次进城，那个时候，看城里的一切都觉得新奇，都觉得好看。因为出身不好，怕被别人看不起，所以我整个大学时间，都不与什么人亲近，也不参加任何有消费的活动，只知道拼命学习，拼命打工，直到有一次过度劳累病倒，是老杜，就是杜友良把我送进了医院，还给我垫付了医药费，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如果有朝一日我发达了，我一定要让他与我共享这份荣光。”

楚云深面无表情地听着这陈年的故事，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甚至有点想笑。

“我知道，成功很遥远，我同时也知道，成功的概念太宽泛，到底什么才算是成功呢？我当时并不清楚，所以毕业之后只想努力工作赚钱，要赚很多很多钱，我不怕吃苦，我可以同时打三份工，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可是快乐之后，只剩下空虚，有些人，我总也比不上，绿港的房子，我总也买不起。后来我十分幸运地遇到了小慧，她温柔，还很善良，她不介意我的出身，她全心全意待我，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说起余慧，言成勇的语气都分外温柔。

监控室的乔灵愤愤地说道：“如果有个富二代包养我，还对我好的话，我也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放什么狗屁呢！”

“乔警官，包养的结局向来不太好，即便幸福，也只是一时的，不要被假象蒙了眼。”周庭歌迎面浇了盆冷水，扑灭了她愤怒的小火苗。

“很多人都说我是靠小慧的娘家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我不否认，但是，和小慧比起来，我宁愿不要这个地位。余兴只有小慧一个孩子，小慧也只有思锦，余兴能对自己的女儿下手，但我不能，我做不到，我见过小慧怀思锦时受过的苦，我不会让她的苦白受，发现制毒工厂之后，我就想把思锦送到国外，然后专心在国内为小慧报仇，为了转移余兴的目光，我还制造了情妇和私生子的假消息，不过也正是因为我执意送思锦出国，我们父女的感情才会雪上加霜，偏偏这个时候，余兴横插一脚，审时度势把她留了下来，那一刻我很绝望。”

楚云深看他一眼，问道：“那你是怎样让余兴确信有这两个人的存在的？”

言成勇苦笑下，“我先立了遗嘱，负责遗嘱的律师叫王奎，余兴的遗嘱也是他负责的，王奎是遗嘱继承律师，为了笼络他，我跟他签署了一份协议，言意科技每年净利润的1%是他的佣金，就这样，他成了我的人，为我所用。我的遗嘱交代，我死后所有财富统归慈善机构，那是小慧创建的，我借王奎之口，把这一消息传达给了余兴。”

“言董啊，你女儿可不是这么说的，”楚云深敲了下桌子，“你是今年才公布死后所有财富归入慈善机构的，余老爷子可死得透透的了。”

“今年公布不代表是今年立的，如果楚队去查，就能查到今年在公布遗嘱前，我给思锦买了巨额保险，还投了8个亿的教育基金。”言成勇说道。

楚云深：“这个我们会去调查，那之后呢？即便是私生子，也该有实实在在的人存在，余兴不会傻到在没看见亲子鉴定书就认定那是你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