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150每分,血压七十四十!”
“血氧饱和度60%!”
“肾上腺素1毫克!”
“栓塞剂!”
黑暗,无边的黑暗撕开一道口子,渐渐将其意识、思绪夺走,宛如跌入深渊大海,呼吸困难,周身都是剧烈的疼痛。
算了,他这样想着。
………
周庭歌收到了一封有着淡淡奶香味的请柬,手写体,娃娃体字迹,乍一看,有几分恶作剧的意味,但向来冷静谨慎的老周只考虑了几秒钟就孤身去了邀约地点。
午夜时分,本该进入夜场正嗨到爆棚的云滇却因前些日子突然爆发的军火战而陷入一片死寂,天黑之后的路上行人稀疏,凌晨后就更空无一人,宛如一座死气沉沉的空城,摇摇欲坠的路灯如鬼火一般飘浮,给本就几分凄冷的黑夜平添几分萧索。
周庭歌按手机导航驱车来到约定地点——一栋破败不堪的大楼,前段时间还是中心区的标志性建筑,此刻却成为了战火之下的牺牲品,楼内漆黑一片,弥漫的血腥味蚀骨灼心,周庭歌眉头紧皱,忍不住咳了一声。
“抱歉周先生,楼内还没来得及修整,电路不通,劳烦您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就会看到我给您留下的标志,见谅,人手不足,腾不出闲人来迎接您的大驾光临。”
空荡荡的大楼内凭空响起甜甜的少女声,周庭歌敛下眼角,依言打开手电筒,清晰明了地看到了脚下的白色箭头,沿着箭头方向走,步子走得很稳,走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势,俊美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
白色箭头画得十足十地密集,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得清楚,这种藏身的方法,一旦遇到危险,死得那叫一马当先。
一路通向地下室,周庭歌不疾不徐地迈下楼梯,每级台阶都蹲着一个碍事的毛绒玩具吾皇,看到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少女正盘腿坐在正中间位置的台球桌上,玩着桌上五颜六色的台球,额角裹着厚厚的纱布,但隐隐能看得出还有血迹渗出,身后有几台电脑,屏幕上是一串接一串他看不明白的代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牌子的空奶盒,甜腻的奶香味充斥着周庭歌的鼻腔,与楼上判若两个世界。
“嗨,周美人,你好啊。”少女扔下手里的球,开心地起身从台球桌上一跃跳下,蹦跶着凑到周庭歌面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像观察艺术品一般,就差手持放大镜,片刻,咂下嘴,十分赞同某些传言地调侃了一句,“这人是真美,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阿战,你说呢?”
埋没在电脑后面的阿战连头都没抬,相当敷衍且冷峻地回答道:“是。”
周庭歌循声看去,是个少年模样的年轻人,神色清冷,神情专注,目光再次回到面前的少女身上,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约我来有什么事?唐期恩小姐。”
唐期恩噙笑,拖来室内仅剩的一把椅子给周庭歌,又给他塞了瓶牛奶,避重就轻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家里管得严,说我个子太矮,拉低了整个家族的平均身高,所以我只能喝牛奶,这里没啥可招待您的,见谅。”
周庭歌平静地听着唐期恩在这里瞎扯淡。
“你不知道,我家长可狠了,如果被发现我喝别的东西,会打死我的……”眼看唐期恩这满嘴放炮的功夫能放个百万正文外加十万番外的炮,周庭歌开口打断了她的自由发挥,“你约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疑问句硬生生地变成了祈使句。
真是冷漠无情呢,唐期恩扁扁嘴,收起一本不正经的模样,伸手比划了下,示意周庭歌先坐,自己一屁股坐上台球桌,“当然是合作救令舅周钧易了,周老先生来此地视察指挥工作,遇到这档子事,政府交由我们任务,要尽地主之谊,所以我们自然得竭尽全力了。”
周庭歌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客气且严肃地拒绝道:“我的舅舅我来救就可以,不劳烦唐小姐出手,既然家里管得严,小孩子就不要熬夜了,毕竟你还要长身体。”
唐期恩穿了一身宽大的黑色运动服,就像套了一个漆黑的麻袋在身上,衬得整个人更加娇小,两手撑在身体两侧,微微后倾,漫不经心地堆起一脸坏笑,贱兮兮地问道:“那周美人希望我身体哪个部分再长一长啊?”
周庭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