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要玩狼人杀的玩法,自爆炸狼么?”毛灵潇冷冷地盯着她,幽黑深邃的眼眸带着一种强大不可抗拒的力量,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全给扫描一遍,但语调还是维持着寻常时候的波澜不惊,“那你的业务也太不熟练了,一直都被扣在幕后,没有时间登台亮相,控场能力不大行啊,有时间得好好练一波啊!”
徐莉萍很快就恢复了稳定状态,两手环胸,冷笑道:“毛灵潇,你这么得意的样子真的太讨厌了,你是认为自己已经控住场了么?”
“我当然不会这么不知死活,你们给我控场的机会了么?高峰还没有找到,牛振也不知所踪,你们这么做的原因何在,目的何为一概不清楚,我控哪门子场,只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你都出来了,那两个人还会远么?逮住慢慢审呗。”毛灵潇笑说。
徐莉萍:“你……”
“我实在没有想到,你的软肋居然是周老师,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很奇怪哎,学心理学的不是更应该注重人心么?怎么你还这么肤浅地喜欢他的表皮啊,更何况,他不仅二婚了,年纪也大了,你看上他哪里了。”毛灵潇嘲讽道,走近她两步,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他啊。”
手机响起,毛灵潇没在乎徐莉萍的表情如何,后退几步接起,只听电话温婧禾的声音响起,“高峰此时就在中心医院,逮不逮得到,看你的。”
毛灵潇倏然嗅到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息,脸色变了变,脚尖一转,冲向楼下。
与此同时,刚聆讯结束重新接手工作的楚云深来了电话,王怡然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那一栋楼的厕所、走廊、病房,该找的地方全都找了,谁都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就好像是变成蝴蝶飞走了一般。
“操,你们特么的连个病人都看不住,这个季度的奖金是不是都看不上了啊!监控,医院的监控,给我查!”楚云深一边吩咐一边加大油门奔向中心医院。
监控里清清楚楚地显示王怡然并没有出那栋住院楼,而是乘电梯直接到了顶层,电梯里的她一副三魂丢了七魄的模样,像极了被操纵的傀儡。
“天台!”楚云深说道。
王怡然站在天台上,冷风肆无忌惮地从四面八方钻进单薄的病号服,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看向东南方,那个人说会在这个方向看着她,是真的么?其实不必在意是真是假,有他的一句话,即便万死,也是值得的。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自己开始在意他,开始想方设法地讨他的欢心,想让他在茫茫人海中多看自己一眼,哪怕一眼便以足够,许是在一群小混混骚扰她的时候挺身而出,护了她周全,许是在她最崩溃的时候伸手拉了她一把,许是在拥挤的地铁上给她撑出了一方不受干扰的天地,更或许是他揉着她的脑袋柔情似水对她讲——是你就没问题……
这个世界,茫茫人海,除他之外,还有谁能给她这样的安全感,能让她感觉到,其实是有人记挂她,有人怜惜她,没有,没有人,只他一个。
记忆一旦开启,就如洪水不可抵挡,为这一眼,为这一句话,为这一点欢心与在意,她愿意做一切,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无妨,爱惨一个人,这些不都是应该做的么?不用纠结,也无需纠结,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王怡然伸手抹了把脸,这时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再见了,我爱的人,愿你一切安好。
伸开双手,直直地跌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楚云深一个箭步抓住了王怡然消瘦的脚踝,惯性的力量巨大,楚队就这样毫无缓冲地撞向了围栏,王怡然整个人已经冲了出去,楼下响起了一片受惊的尖叫声。此时,楚云深一半身子在楼外,一半在天台勉强维持,摇摇欲坠,若是没有后援,怕是坚持不了太久。楚队昨儿刚歇回来的精气神都被这一撞给撞回了月球,此时直觉胸腔一口热血即将喷涌而出。
忽然脚下一空,楚云深整个人失重,仅靠死死扒住栏杆才勉强稳住了这虚晃的平衡,“王——怡然,你给我醒醒……”楚云深咬紧牙关,死命地拽着毫无生存意志的王怡然,冷汗淋漓,顺着下颌线汇聚在下巴。
淡青色血管爆起,艰难地往回爬,奈何还有个昏迷不醒的累赘,往上一爬就坠三坠,处境相当恶劣。栏杆年久失修,也不见得能撑多久,楚云深几乎能感觉到栏杆几近断裂的虚弱,在下一个支撑点尚未找到时,这根救命稻草也被连根拔起,楚云深整个人被空了一下,心下一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