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振长舒口气，闭了闭眼，“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满眼只有金钱的卑贱人才会如此肮脏，年纪轻轻就沦为钱的奴隶，毛灵潇，小徐说你可怜没说错，你是真的可怜，真是为你感到悲哀啊！你明明可以做一番大事业的。”

无缘无故地被人可怜了一通的毛灵潇满脑袋的问号，“不是，赚钱就是我毕生的大事业啊，我要求吃得好穿得暖有钱花有错么？你可以说我没有宏大的人生理想，但过得好也是我的理想啊，理想还有高低贵贱之分么？既然你说我是卑贱人，那请问，你，你们，有什么高尚的道德呢？有什么宏图伟业要实现呢？是想探索地球之外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还是实现地球村，部分国内国外呢？说出来让我这种卑贱人瞻仰瞻仰，我的思想深度和道德水平此生达不到你们的高度，瞻仰还是可以的。”

牛振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毛灵潇说道：“哦，对了，我还记得高峰说过要什么来着，好像说是给什么阶层普普法，这是你们的理想么？要我说啊，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大学政治课本学得不通透啊，我们社会主义社会没有三六九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想搞资本主义那一套？”

“放屁！”牛振喷道，“没有三六九等？你是瞎了么？有人吃肉，有人连汤都喝不上，有人金碧辉煌，有人屋漏偏逢连夜雨，有人明明是被害死的，这群无能的警察非要定性为意外，受了好处，忘了责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很难想象在这个社会里会频繁出现！”牛振很快发现自己的情绪被毛灵潇左右了，按捺满腔怒火，冷笑一声，“也难怪，你不就是最直接的受益人嘛，但是你别忘了，你也是受害人啊，试想，如果当年你不给他那一刀，他会判死刑么？不会的，所以，我们一起改变这个社会不好么？”

“额……真是不太好。”毛灵潇回答，“大哥，其实你可以去国外看看啊，看看你喜欢哪个国家，看看哪个国家是绝对的平均主义，看看哪个国家是一片繁华，信息革命的成果遍布各个角落，惠及全部国民，看看哪个国家的官员是纯洁一片，毫无污染，一心为民，然后移民呗，干嘛留在这里要做这样的改变啊，你不累么？没钱的话我可以资助你啊，不用还的那种，反正我有的是钱，你就别搞我了。”毛灵潇笑道。

牛振再次长叹了口气，“说不通啊说不通，你以为闭上眼睛所有的黑暗就都不存在了么？一个世纪前有鲁迅先生学医救不了中国人一说，现在也一样，你们这群人，就是人渣，社会有了你们才会堕落至此，你们不配活着。”

“……”这句360°都是槽点的话让毛灵潇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吐槽，最后只憋了出一句，“这大概是周树人风评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大概是不想看到鲜血淋漓的场景，牛振拍了下徐莉萍的背，“不说废话了，戴好口罩，我们走吧，时间太长，会招惹怀疑的。”

“周老师……”徐莉萍明显很犹豫，两只眼缀在周庭歌的身上，大概是刚才的动作幅度过大，伤口隐隐渗出血迹，已经染透了病号服，“他不会有事吧，牛振，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当然不会，毛灵潇死了，只要周老师的精神鉴定报告一上交，就会免于死刑，更甚至，稍微运作一下，连监狱都不会进，相信我，这一切，我都安排好了，我不会像高峰那个废物一样拖后腿的。”牛振把药车推给徐莉萍，“接上师母，我们先出去休息几天，不出三天，我就把你的周老师接回来。”

“跟你讲啊，三天的话，他的伤痊愈不了，这是枪伤哎，受不了长途跋涉颠簸的，你看他现在就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毕竟是刚做完手术的人，你这么喜欢你的周老师，应该不想让他受这苦哦。”毛灵潇嬉皮笑脸地说道，看向周庭歌，语气柔和，“周老师，胳膊抬酸了吧，放下来休息休息——嘶，轻点轻点。”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安心地去吧，我们会替你照顾好周老师的。”牛振轻飘飘地说道。

话音刚落，病房门大开，乔灵带三四警员冲进病房，大喝道：“牛振，你跑不掉的！”

牛振不以为意，淡淡一笑，“乔警官，你确定我真的跑不掉？”侧侧身子，让乔灵看清后面的情景，“周老师，麻烦您护送我们出门。”

“好。”平淡无波的语调，像是机械里发出的冰冷声音。

“周老师！”看到周庭歌挟持毛灵潇，本就有伤在身的小毛，此时颈动脉处的血不住地流淌下来，浸红了身上的同款病号服，“你看清楚，那是灵潇！”

“小乔姐，放弃吧，他听不见的，被人催眠了。”毛灵潇认命地说道。

乔灵有些慌张。

牛振一副小人得志的笑意挂脸，“乔警官，让我们走吧，我们走了还可以再抓，但是毛灵潇死了，可就救不回来了，毕竟人只有一条命，你也不想多生事端哦。”自然而然地抬手环着徐莉萍的肩膀，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因为担心毛灵潇的生命安全，乔灵一步步慢慢地往后退，毛灵潇吹了个流氓口哨，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给了乔灵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小乔姐，你这会儿放他走，再抓可就不容易了，谁知道他会藏到哪里去，人只有一条命，可我是只猫啊，猫有九条命的。”

“毛灵潇，你这副假惺惺的所谓一心为公的丑恶嘴脸，真的让人生厌，我恨不得多给你几刀。”徐莉萍恨恨地说道。

“是嘛，欢迎随时来捅刀啊！你们不是要构建一个人人有爱的大同社会嘛，我这种行事作风完全符合你们的准则啊，这样都看不上我，你们的标准也太严苛了点吧。”牛振看了毛灵潇一眼，看见她抬手抓住周庭歌的手腕，把手术刀拿下来，“周老师，戏唱完了，歇会儿吧，你的伤还没好，伤口别再崩了。”

“你演戏的水平太烂了。”周庭歌就这样把手术刀交给了毛灵潇，不停地咳起来，压上小毛脖子上的伤口，声音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就不知道躲躲，我手不稳，你又不是死的，咳咳咳……”

“小伤小伤，你能配合演这么长时间难为你了，他们不见点血也不会罢休啊。”毛灵潇扶住周庭歌软绵绵的身子说道。

“！！！”牛振瞬间头脑一片空白，呆滞在那里，乔灵瞅准时机，扣上牛振，“不，不可能！”牛振失声喊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咳咳……”周庭歌身子虚弱，靠在毛灵潇勉强支撑身体的直立，“你的催眠技术，或者说，徐莉萍同学的催眠技术太弱，如果我连这点小伎俩都逃不过，那就没有必要参与这个风云诡谲的案子了。更何况，让我来杀她，更不可能，就算真的被催眠，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