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栋废弃的烂尾楼里，毛灵潇坐在九楼的栏杆上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凉风吹拂，一动不动，就像一条被风干的巴沙鱼，耳朵里扣着耳麦，震天响的骂声吵地她头皮发炸，原来她家楚老爹生起气来这么不好惹，不过，这骂起人来还有点可爱呢！

“据说，伟岸的楚队当年怼天怼地怼局长，差点把自己这身警服给怼没了，这两年略微收敛点了，可能是想给你树立了好榜样，毕竟是当爹的人了，不能那么刺头，逮谁扎谁了，憋太久，一旦爆发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龙珑笑说。

毛灵潇笑了笑，没答话。

许是怕小毛担心她家楚爹在警队的处境，龙珑解释道：“也没事，压抑这么久了，该发泄发泄，不然得把他憋疯，我已经知会过老许了，他明白怎么做，网媒纸媒都不会有报道的，放心吧，就算老许来不及动作，你楚爹家里也不会允许他以这种方式登台亮相的。”

连真名实姓都不配拥有的工具人老许此时正在唾沫横飞地指点江山。

毛灵潇摊摊手，“其实，我实在不想成为他的死穴，更不想成为他的软肋，他对我越好，对他自己就越糟，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还会害了他自己。”

闻言，龙珑怔愣了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这位向来不把自己生死，更遑论别人生死放在心上的小毛，很诚恳地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就做简简单单的毛灵潇，有你家楚爹宠着，有一群警队兄弟护着，毕业了就找个普通工作，以你的水平，找工作应该不难，打上几年工，够吃够喝就可以了。”

小毛抬眼看了她一眼，叹口气回答：“你以为我不想啊，那样的日子多美妙啊，我本来就想35岁退休的，像我这种有车有房没贷款的人，坐吃等死是最好的归宿，奈何这凄凄惨惨的现实不允许我有这么美好的幻想啊，我想做简单的毛灵潇，有人不一定希望我做，更何况，有些事情，我还是想查一查的。”

“什么事？我能帮上什么忙么？”龙珑问道。

毛灵潇摇摇头，“三年前的联合行动，损失这么惨烈，一直是每个人心头的疑云，包括我在内，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头绪，也不知道从何查起，所以就放到了现在，不过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很快就会有人给我撕开这道口子了。”

龙珑神情凝重，敛眉不语，小毛跳下栏杆拍拍她的肩膀，“不会让你爸白死的，相信我，不管他是警员还是卧底探员，只要是我方人员，我都会给他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生得光荣，，死得其所。”

“猫，谢谢你。”

感觉到这么聊下去，气氛会凝重不少，向来受不了压抑氛围的毛灵潇摆摆手，说道：“哎，先别急着谢我，我说你啊，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这手下得有点狠啊，你看这么一大坨东西，也睡太久了吧，你是不是没掌握好度，把他给搞成植物人了？”

龙珑目瞪口呆地用脚踢了踢地上五花大绑的躺尸，这个昏睡的男人肥头大耳的，足有两百多斤，躺在那里就像一堆肥肉，任凭她左踢踢，右踢踢，怎么踢都没有反应，龙珑无奈地放弃了，收回脚，说道：“我不知道啊，谁让他这么不听话给老子惹一堆麻烦，话说回来，这人到底是谁啊，我从他身上还抠出了两个定位芯片，都是道上的玩意儿，这一路绑过来，我是开了屏蔽器的，但如果他要是没用的话，就直接废了吧，浪费精力。”

“喂喂喂，我说小姑娘啊，你这风华正茂，大好年华的，别这么血腥，别动不动就杀|人，成本太高。”毛灵潇看她一眼说道，“这人叫马波。”

龙珑挠挠头发，又出来个她不认识的人，“哈？马波是谁？这个路人甲跟案子有关系么？听你那楚爹怼天怼地，怼得整个绿港的记者们哑口无言的气势，这要是传到上面的耳朵里，还抓不到真凶，不说市局的姜局长，恐怕市长、市委书记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得排着队地扒你爸的皮，这个时候还搞这么个废物，你很闲么？”

毛灵潇没心没肺地一笑，摘下耳麦，“我楚爹怼人的风采不常见，你听到声音版的就很值票价了，医院里的那个都没有这样的福气。”

医院里的谢小爷：卧槽？！

很快，毛灵潇就正经起来，“我不闲，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没什么利用价值的，但他可以串起罗珊和邓仲业两个案子，可以说是中枢人物，要不然，怎么会有人要千方百计地砍他，时间不多了，这个人现在得醒过来，我还有事要问他，刚从沈医生那里淘了点宝贝，我来试试效果。”

龙珑虽然不知道毛灵潇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听她这么说，还是乖乖地立刻起身说：“需要我做什么。”

毛灵潇摆了下手，“你辛苦了，先歇会儿，什么都不需要做，看热闹就行。”

龙珑是个听话的主儿，侧了侧身子，两手环胸，靠在掉皮掉得厉害的柱子上，专心看这只猫崽的小动作，小毛同志熟练地从小包里翻出了注射器，还有一小支不知是何药物的透明液体，抽取、注射，动作一气呵成。

在这空档，龙珑问了个死亡问题，“猫，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