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阳侯差点儿被博安王气得笑出声,这老东西肥肉长了,心眼儿也没少。从一开始就想把过错往那个青楼女子身上推,甚至还想拉自己儿子的名声下水。
两位世子争一女的戏码,落在谁家都不好听。武阳侯虽然也气儿子不着调,但总归是心疼更多些。况且他们侯府是在意这些虚名的东西吗?这么些日子,发生在他家的闹剧还不够人去笑吗,再添一桩又如何?
博安王想用名声让他收敛,他偏要全天下人都知道才好!
“皇叔此话当真,若那女子真的来历不明,那一定要好好查查才行!”北辰墨染本来就不想帮着处理这件事,两边他一个都不敢得罪,现在博安王能推出一个替罪羊来再好不过。
若那个女子有问题最好,即便没问题他也能让她变成细作。
瞧见他们如此激动,武阳侯更是觉得他们恶心。溺爱儿子纵其行凶的博安王恶心,他疼爱了二十年如今面目全非的皇帝也恶心。北辰家的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子,哪怕不是在皇宫里长大,也脱不去一身算计。
“皇上不必查了,昨日臣已经派人去查清楚了。那个名为星昙的女子是自幼被家中人买去妙人街的,身世清白别无异样,不过微臣的人去晚了,那姑娘昨日已被人在房中暗害,没了性命。”武阳侯早猜到博安王会有这一招,毕竟对方的手段向来就是那样的。
他早早安排了人守在妙人街,没想到还是没能拦住博安王动手。不过好在他还是及时发现了星昙的死,没让博安王成功给那姑娘安插些乱七八糟的身份。
武阳侯锐利的视线落在父子俩身上,博安王顿时感到了深深的压力,而他的儿子已经开始发抖了。
从前只听说武阳侯打仗厉害,没成想对方还如此敏锐。如今他的一个后招已经没了用处,连皇上也开始向他们投来复杂的目光。博安王心下一横,只好换了计划。
“那女子竟被人害死了?不知是何人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凶,实在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博安王先是帮着北辰墨染一阵义愤填膺的谴责,接着又道:“既然武阳侯已经查过那姑娘没问题,那便是这孽子被美色所惑,打伤了武阳侯世子。此事千错万错都是这混账的错,任凭陛下和武阳侯处置!”
“父王!”北辰安和一听,立刻急了。
博安王一把按住想要站起来的儿子,满面愁苦地对北辰墨染说道:“但安和毕竟是老臣唯一的儿子,还请陛下看在老臣这么多年供养北昭大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看在安和早早便没了娘亲,无人疼爱教导的份儿,饶他一条命吧!”
博安王话说得可怜,甚至姿态已经低到保住儿子性命即可。但在场的几人又有谁看不出他这是在做戏呢?
只是北辰墨染乐意陪着他把戏演下去,但武阳侯却只想砸了他的戏台子。
“皇叔快别这样说,你为北昭所做的一切,朕和百姓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北辰墨染伸手想把人扶起来,但再一次失败了。
北辰安和也像开了窍一样,跪到皇上身边满脸悔恨地道:“都是臣的错,竟一时失手伤了武阳侯世子,臣有愧于父母,更有愧于陛下,还请陛下降罪!”
父子俩商量好的一般对着北辰墨染二人齐齐叩首,那“砰”的一声,连武阳侯听了都觉得肉疼。
北辰墨染一时慌了手脚,想让两人平身,对方也不搭理。他看起来像是没了办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武阳侯,眼底还带着一丝哀求。
这三人一唱一和的,把武阳侯都看笑了,见到北辰墨染把目光投向自己,他才整了整衣袖答道:“两位既然如此说了,那陛下自可按律法降罪了。”
北辰墨染暗地道苦,按照律法那他这个堂弟可就要被流放边疆去受罪了,那个地方可是武阳侯当初的驻守之地,到时候怎么折腾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么一来,跟要了北辰安和的命,也没有两样了。
北辰墨染愁的很,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寻个机会把皇叔手里的产业,收一些回来才是,也不至于如今两头为难。不过今天这事儿利用利用,或许也能让他有所收获。
这么想着,他又开口了:“按我们北昭律法,像安和这样的情况是要被流放边疆的,但是安和从小身子便弱,恐怕经不起流放之苦。
“这样吧,朕念在安和此次也是一时失手,并非有意,先免了他的流放,就等承楼醒了,听听他这个伤者的意见再说。这几日安和在府中禁足,不可外出。一切都等承楼醒了再看?”
最后,北辰墨染还不忘问问武阳侯的意见:“武阳侯觉得如何?”
“哼,事到如今,皇上还问臣作何呢?便等我那苦命的儿子醒过来吧,只望我家承楼能早日苏醒,若是到时他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就请博安王商量好怎么解决吧!”虽然事情是按照武阳侯的想法发展下去的,但他心里半分高兴都没有,只想放些狠话来刺激一下几人。
武阳侯的话一说完,其他三人神色各异。北辰安和是悄悄松了口气,但博安王却从中听出了不对劲,面色难看地思索了起来。
武阳侯懒得去猜这些人的想法,只在皇帝几句似真似假的宽慰声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