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1 / 2)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下大了,如断了线的珠帘,噼啪噼啪弹在窗棂上。顾菁菁欲语凝噎,百般无奈下只得回到圆桌前,再次打开檀木匣子,颤巍巍拿出了那件罗裙。

叮铃ashash

清脆的响声甚是悦耳,然而小铃铛一颗一颗,搁得她掌心生疼。

衣缕很快铺满一地,她换上细绫纱罗裙,缓慢转过身,拘谨的站在原地,薄薄细纱勾勒出她的玲珑身条,朦胧中透出香肌玉体。

元襄微眯眼睛,将顾菁菁从头到尾端详一遍,像在欣赏一件别致的臻宝。她无甚作用的抱住双臂,低垂的媚眼下铺满红霞。

不多时,他走到她身前,打横将她抱上软榻,叮叮铃铃的声响一路没入被衾中。

睨着她惊羞的神色,元襄眸中的侵略意味越来越浓,低头撬开她紧咬的唇瓣,含糊宠哄道:别跟个死人似的,吭点声,爷喜欢听你的小嗓子。

外面的秋雨很快席卷到室内,天昏地暗,惹得铃铛弹落满地。

云开雾散后,顾菁菁疲惫地趴在软榻上,发丝遮住半边容颜,露出的眸子神采涣散,像极了烧红的琉璃珠。那件奢贵的罗裙早已破溃,挂在她身上摇摇欲坠。

元襄是个雷厉风行之人,餍足后很快收拾好,走时掏出银票扔在她面前,买点自己喜欢的。

他踅身要走,衣袍却被顾菁菁拽住。

她半撑起身体,拿一双凄恻的眼眸望向他,嗓音微微沙哑:王爷,那件事我绝对会烂在肚子里,保证一直带到九泉之下。您能不能发发慈悲,放过我?

同样的话你要问多少遍?元襄冷冷一哂,若我真的在乎那件事,你怕是连骨灰都不剩了,留着你不过是觉得好玩罢了。再说了,之前我已经放你一马,你非要送上门来,怪谁呢?

他话里的嘲讽让顾菁菁愈发崩溃,丰泽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元襄弯下腰,安抚似的在她额前留下一个吻,这才拂去她发颤的手,阔步离开。

久违的寂静袭来,顾菁菁愣了一会,埋头在香榻上,任由泪珠横溢。哭解决不了问题,但却能发泄心中怨念,若不然她真的快要窒息了。

浑浑噩噩间,水桃端着一碗汤药进来,随手捡起地上的衣缕,搭在顾菁菁斑驳的身躯上,娘子,喝药吧。

顾菁菁缓缓抬头,青丝被泪打湿,一缕缕沾在脸上。

每次行事后,元襄都会赏她一碗避子汤。在他看来,她不配怀上他的孩子,而她亦不想怀,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沁的味道入腹,很快卷起一阵寒凉碎痛。

这样喝下去,怕是会毁了身子。水桃接过空碗,携着哭腔说道:娘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我们逃吧

逃?顾菁菁趴回软榻上,自嘲地笑笑,我能往哪逃?

这种事她不是没想过,可惜有他在,天南海北没有她一分半点的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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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汇江楼时,外面的凄风苦雨终于消歇。

顾菁菁登上马车,依旧是娇俏温婉的模样,看不出任何不妥。在外面耽搁的时辰不短,她刻意在周围买了一些物件带着,用来搪塞家人。

夜幕初降,顾菁菁回到宅邸,刚走进后院就被一道人影堵在水榭处,借着灯火一看,是二房家的妹妹顾盈。

两人不睦已久,她皱眉诘问:盈盈,你做什么?

姐姐这么晚才回来,莫不是偷会狗男人去了?顾盈俏眼一飞,面上尽是尖酸刻薄之意。

不待顾菁菁回话,水桃已然生怒,三娘子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娘子去参佛了!

是么?我都不知道姐姐竟然有这么大的善心。顾盈不屑地笑了笑,约莫是抛弃了未婚夫,怕下地狱,这才去求神拜佛了吧?

听罢,顾菁菁面色不虞。

她的未婚夫名叫杨峪,乃是骠骑大将军的嫡子,常年随父戍守塞北,堪称年少有为。两人虽不熟识,但也算门当户对。因着元襄的纠缠,她只能以身体孱弱为由退了婚,不仅得罪了杨家人,连带着父亲在朝中也难做。

这件事上她办的确实不厚道,故而当妹妹提及时她嫌少与其争论,倒让对方有些得寸进尺。

姐姐,我刻意去问了,你穿的湖州罗锦寻常人压根买不到,有银子也不成。顾盈见她噤口不言,伸手拽了拽她的裙襕,面上一副参透玄机的模样,我看外面那些传言八成是真的,姐姐就是跟摄政王厮混在一起了,对吧?

她勾唇笑起来,好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你以为长的好看就能当上王妃吗?别痴心妄想了,谁人不知摄政王是个风流无情之人,顶多就是玩玩你罢了。抛夫求荣的毒妇不会有好下场的,我看长安还有谁敢娶你,你就等着老死闺中吧。

你ashash水桃气的小脸通红,没想到贵女口中竟然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立马放下怀里的东西,抬手想要抡她几巴掌。

顾盈自是不怕,倨傲的抬起下巴,区区一个奴婢,还想打我不成?真是胆大妄为,就不怕家规处置吗?

水桃忿忿不已,扬起的胳膊一直在发抖。

算了,我们走吧。顾菁菁眸色微红,按住水桃的肩,想要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