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宋哲熙讲述的故事,虽然不知真假,但是让他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看法有了些许的改观。
毕竟在人生谷底,做出什么事也都不奇怪,毕竟能做到不伤天害理已经不错了。
顾衡投去一张很奇怪的表情,像是可怜?惋惜?怜悯?不,不知道,一张蕴含了多种奇奇怪怪的表情。“我还以为你和蛇夫座……”
“我和蛇夫座怎么?”宋哲熙声音浅浅地问着。
顾衡摇摇头,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他放下了筷子,拍了拍宋哲熙的肩膀,说:“那段时间,你应该过的很辛苦吧。”
宋哲熙对于顾衡的这个动作直接呆住了,他的一切行为怎么也不像他们传言中一己之力毁灭海蓝市13区的“恶鬼”。
这莫名的温柔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哲熙望着顾衡,竟望地出了神。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将顾衡搭在他肩上的手打落,说:“你不是一样吗?”
原来宋哲熙一直不知道顾衡的能力是怎么来的,他估计也是以为顾衡也是身怀绝症,走投无路,报名参加了试验西奥多的志愿者,有幸活下来的一个。
“我啊……”顾衡笑了笑,“我不一样,我死过一次。”
宋哲熙一个看上去极度缺少安全感的人,他似乎是在努力地伪装着自己,估计不会轻易对别人展露他真实的一面。
而顾衡面对宋哲熙毫无保留所讲述的故事,他又有什么理由保留自己的故事呢?
他向眼前的这个认识不过一天的男人,细说着自己的故事,一个吴一鼎让他回忆起的故事,一个连自己的脑子都记不清楚的故事。
宋哲熙听着顾衡的故事,停住了手上的筷子,在旁边仔细地听着,听得有些出神,似乎已经忘记了肚子饿的这回事。
与宋哲熙不同的地方,就是顾衡的意外死亡。
从容器里跑出的西奥多,自主选择进入了顾衡的身体,使他复活并失去所有的记忆。
而宋哲熙自从融合了西奥多后,还没有出现任何的不良反应。
“我还以为……”宋哲熙话说了一半,后面半句欲言又止,他抬起眸子看了看顾衡,选择把后面半句给吞进肚子里。
顾衡问:“你以为什么?”
“…(不…)”宋哲熙的话才刚说出一个字,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国语又要蹦出来了,马上改了过来,说,“不告诉你!”
事实上宋哲熙是以为,蛇夫座救治了顾衡,赋予他这样的能力,顾衡还反过来和蛇夫座对着干。
顾衡一笑,刚刚顾衡说话说一半,这会儿宋哲熙说话也说一半,谁也不想吃亏。
宋哲熙有时候真的莫名的像小孩子,情绪也是喜怒无常,现在与昨天晚上的那副模样完全不一样,完全是两个人。
屋外的雪又下了起来,像柳絮一样在空中飘飘洒洒。
不得不说,雪是一种能够令人产生多种情绪的东西,像芦花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而降。
有的人看雪,带来的是心情舒畅,而又有的人看雪,带来的只是无尽的悲凉。
宋哲熙带着顾衡漫步在这偌大的九黎医学院里,试图让顾衡在这里记起些什么,因为吴一鼎跟他说过,这个九黎医学院和顾衡有着莫大的关系。
虽然他也曾是医学院的学生,但是他所就读的大学不叫九黎。
“你知道蛇夫座药业都在做些什么吗?”顾衡与宋哲熙并排走着,有意无意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知道。”宋哲熙的语气十分平静,就像是在回答一个很平常的问题一样,不参杂任何的情感。
“为什么?el病毒现世,死了多少人?它甚至导致了一个城市的灭亡,那一块地方变成了辐射区,三十年内无法踏足!”
宋哲熙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按住了顾衡的上嘴唇,试图安抚着顾衡激动的情绪。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的起了作用,这一根温柔白皙,宛若无骨的手指触碰着顾衡,还真的让顾衡乖乖的闭上了嘴。
宋哲熙言语间很温柔,很平静,仿佛昨天晚上的那副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一样。
他缓慢地说:“我知道他们都干了些十恶不赦的事,但是他们治好了我的癌症,用最先进的科技治疗我的母亲,我有什么理由反对他们?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说完这段话以后,宋哲熙放下了手,“好了,别提这件事了。”语气冰冷无常。
那一根手指划过顾衡的嘴唇,让他心头一颤,他沉默了,不再继续说话,慢慢地跟在宋哲熙的身后。
而宋哲熙则是继续带着顾衡熟悉着这所九黎医学院。
几乎游历了大半个医学院,教室、实验室、解剖室……但是始终是一无所获。
顾衡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宋哲熙这会儿也不抱怨,陪在顾衡的身后,也不知道这叫做陪伴还是叫做监视。
雪地上被印下了一排又一排的脚印,像极了火车行驶过的轨道。
渐渐地,顾衡又走到了老槐树所在的那个大院里,昨天晚上灯光昏暗,根本没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离宿舍楼还是蛮近的,不知道以前怎么样,但是现在的大院却泛着一种破败和荒凉的空寂,就连大门也是朴素的灰白色。
远处用来休息的凉亭上也长满了爬山虎与青苔。
凉亭的墙壁上的白灰层已经或多或少的脱落,露出了红色的水泥砖头,墙上还有歪歪扭扭的涂鸦。
虽然都是涂鸦,但是与自己房间的木门后门的涂鸦又有些不太相同,因为这里的这些涂鸦并不像是一个人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