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国舅夫人命赫尔小姐先回轿中等候,周围的下人也自觉的退让,留给两位夫人说悄悄话的空间。
细细打量了下有段时间都没有碰过面的宋夫人,国舅夫人浅浅一笑,却提出来让宋夫人十分惊讶的问题:“听说昨日行禹回来了?想必你们夫妇定是很高兴的罢。”
宋夫人面上的惊讶转瞬即逝后,礼貌的回答:“是啊,行禹久未归家,我们夫妻二人都很惦念他。”
国舅夫人点了点头,复又问道:“行禹这孩子从小就正直坦荡,我们做长辈的也喜欢他,且他今年,已过弱冠了吧?”
宋夫人直面着国舅夫人打量自己的眼神,下意识的觉出了她的丝微敌意,于是便直接说:“行禹弱冠已过,杨夫人若还想知道什么,但请直言才是。”
国舅夫人偏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车轿,而后回过头语重心长的说:“我也不是要探听什么,只是赫尔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皇后娘娘也属意她这样的贵女嫁进皇室,也好继续疼爱着赫尔,所以,我这才草草的要将赫尔接回家去,还请宋夫人不要介意我倾注在赫尔身上的一番打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夫人已然明白了一切。
原来国舅夫人是知晓了行禹回了家,担心着自己还未婚配的儿子会跟赫尔发生什么情愫,所以才突然前来将赫尔接走。
可她难道不知晓,他们定国公府十分信奉“管教子女严厉,考验品行苛刻”这一条金科玉律吗?
小时的宋行禹只要有一点不符合什么君子规范,定国公就会拿竹笞打他的手板,有一次打的狠了,疼的宋行禹好几天都不能自己拿起筷子。
幸而从八岁往后,他已将“立必端直,处必廉方”八字深刻的印在了脑海里,故再未挨过什么责罚。
身为宋行禹的妹妹,徽音虽为女子,他们夫妻二人虽未曾以这种方式给她立规矩,却也常常让她处于书房,多读书习字以充气度。
他们定国公府大房教子严厉,早已不止流传在街坊四邻之间,所以听到国舅夫人似是在怀疑宋行禹的品行,宋夫人也无法再端着张和善的面庞。
“赫尔是个好姑娘,杨夫人想给她的将来铺上怎样一条繁花锦路都是应该的,而行禹也会有他自己的造化,这点请杨夫人放心。”
带着些冷淡说完这句话后,宋夫人将目光从眼前人面上移开,意为结束话题的意思。
不过国舅夫人并未其他恶意,只是想提点下自己没有与定国公府结亲的打算而已,提点完后,她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我想左了,还请夫人你不要介意,咱们两家的交情可不是一年两年的,我国舅府中也已经备好了送给徽音成亲的厚礼,无论怎样,我还是愿我们两家交好的。”
想着自家女儿跟赫尔打小的姐妹情谊,宋夫人微叹了口气,重新看向国舅夫人,为徽音贺礼先道了声谢。
只是这席话终究还是让这两位向来关系尚可的关系起了嫌隙,不过再草草聊了两句后,国舅夫人还是红着一张脸,有些尴尬的回了轿中。
其实她们都明白,对方都没有恶意,只是哪家的母亲都是向着自己孩子的,故而她们才会有一些言语上的小冲突。
目送着车轿前拥后簇离去的架势,宋夫人的面色亦有些不好。直到那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她才抿着唇转身,只是这一转身,却恰好看见徽音正在不远处站着。
“音儿,你不是在休憩吗?怎么这会子起来了?”
一想到自己方才与国舅夫人的谈话,宋夫人的面色变得有些奇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