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赫尔一边握住宋徽音的手一直低声对她说话,另一只手心疼的摸了摸她受伤的肩头,委屈的差点哭出来。
一旁的采菊看见叶二小姐对自家小姐如此上心的模样,也忍不住有些感怀起来。
记得从前小姐未出嫁前,夫人专门请了教习姑姑来府中教导她些更繁琐的社交礼仪,那时候姑姑似乎说过,京中真正的姐妹情谊那是打着灯笼都难寻到几个的。
毕竟这里是京城,是政治权利的中心,是各个世家盘根错节,朝臣波云诡谲之处的所在。处在这里的人,难免会比别处的多些冷血与心机。交朋友,他们大多交的是背景,人脉,资源,体面罢了。
当时还稚嫩的小姐面对着姑姑的教导,欲言又止的想开口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怯懦的没有说出口。可如今,采菊却能延续小姐当年的想法,胸有成竹的肯定:叶赫尔,是小姐真正交心的朋友!
欣慰的看着叶二小姐对着小姐一脸担忧的样子,采菊当即到隔间取了茶杯,将滚烫的茶水在两个杯盏间倒了好几个轮回温了些后,才走回床边递给叶赫尔。
“叶小姐,这茶水温度正好,您快喝些润润喉。”
听见采菊的关心,叶赫尔一手仍握着宋徽音的手,一手接过茶杯匆匆喝下后,又问起她来:“徽音真的没事吗,她还会睡多长时间啊,这都将近一天了。”
采菊将茶杯重新收回手里,才含笑耐心的回:“您都问了好多遍了,我们夫人真的无大碍,难道您还不信大内太医的手艺吗?”
“谁知道是不是庸医”叶赫尔嘟着嘴小声的嘀咕一句,然后有些懊恼的用力摇了摇头,说:“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你别当真。只是徽音身子娇弱,我才格外担心些。”
采菊赶忙劝道:“赫尔小姐你放心,我们夫人有将军这般疼爱,身子定会无虞,您尽量放宽心就是。”
叶赫尔自然也是想放宽心的,但从小到大徽音给她的印象都是类于柔弱的花枝,需要帮扶靠住,所以习惯使她避免不了担心。
好不容易又过了些时辰,天已深深垂下,叶赫尔这才陡然惊醒了。
主母昏睡,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果在无长辈的安排下住在了年轻的将军府邸中,是会惹来不少的非议。
就算她再想彻夜守着徽音,也得体谅娘亲担忧她名声的心声。
安抚的拍了拍沉睡着的闺友,叶赫尔起身之际,这才想起了不知临王是否还在。
一想起来谢府路上,他突然拦住自己,又坐在自己身后同骑一路的事,叶赫尔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诚然,她已经接受了与临王可能面临的婚事,但这也不代表她会在无婚约的情况下对临王的态度照盘全收。
纠结的走出仪辛院,下人们匆忙的去请示将军时,叶赫尔难得纠结的握住了腰际的流苏,生怕临王不知再从哪里冲出来要送自己回府。
站在一盏衔烛伫立状的落地孔雀石灯旁,叶赫尔担忧的左顾右盼,樱红的唇中,已经将怎样拒绝临王的话都想好了。
被环住的石灯静静燃烧,即使有着微风也不为所动着,身后传来几人脚步声时,叶赫尔的话已经要脱口而出。
“叶小姐,深夜骑马并不方便,将军已经命人备好了马车,由我们谢府之人送您回府。”
下人恭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叶赫尔惊诧的回过头,在几人微低的头颅中,确实没有临王那张风度翩翩的面容。
“哦,有劳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