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敏锐的发现女儿的情绪,于是也冲着候在正厅旁的下人说:“还不快将二夫人带下去,她这般样子如何待客。”
眼看着两三下人靠近自己,向来自恃身份的涟夫人又怎会让自己也被狼狈的拖走,于是她自己缓缓的站起来,冲着谢景玉带着哭腔说:“我女儿是那样良善的一个人,若不是音姐儿嫉妒她于是煽动你,她又怎会沦落到与人做妾的地步!难道将军你还没发现,坐在你身侧这个看似清白高贵的女子,实则有一副毒蝎心肠吗?!”
若是这番带着哭腔般控诉的女子不是涟夫人,而是一个任何角度看去都如梨花带雨的年轻女子的话,那画面还能和谐些。可涟夫人偏偏徐娘半老的做出这般姿态,便只能引来更谢景玉更多的厌恶。
对着涟夫人眼中隐隐的期待,谢景玉微偏过头不去看她,冷冷的说:“若想喊冤,其身需正。你女儿是害人者,人恒害之,与徽音有何干系?你若再贼喊捉贼,我便将你与你女儿送进刑部,好好的捋一捋这笔账。”
“刑部”这两个字一出,涟夫人眼光瞬间闪烁起来,想为女儿申冤的话也堵在了喉中,无法再说出口。
下人们看见这个当口,在国公夫妇坚定的目光中一拥而上,终是将涟夫人压了下去。
压至门口时,定国公夫妇又在涟夫人肩上犹如压了重重一道:“玉姐儿的婚事既然已经定下,接下来就轮到了云姐儿,弟妹还是好好在后院教导小女儿,无事不要外出了。”
涟夫人闻言瞳孔瞬间紧缩,当即就想要扭回身子再辩解一二,但见主人家眼色行事的下人们又怎会给她这个机会?
口中被手帕捂住,身子被架着前行,涟夫人情急之下所相出的所有借口皆无法再讲出。
等她被送到后院时,她的模样更是吓了宋徽云一跳。急忙上前扶过娘亲,宋徽云装作惊讶且毫不知情的样子问:“娘亲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今天宁王会陪着姐姐一同回门吗?姐姐人呢?”
下人们离去并且紧紧的关好了她们二房的院门,涟夫人终是忍不住痛哭出声:“什么陪着回门,你姐姐在宁王眼里算个什么?玉儿可是我的宝贝啊,可现在却被宋徽音那个小贱人害成了这副样子!我和玉儿是死命都不会放过她的!”
娘亲的哭嚎声自耳边刮过,眸中没有多少担忧的宋徽云扶着她走进了内室,当扶着娘亲坐下的那一刻,涟夫人却突然改了话头。
她紧紧的抓住了小女儿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问她:“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为娘亲和你亲姐报仇?”
被涟夫人用力抓的很痛的宋徽云瞬间大致明白了她的意图。
作为定国公府二房的嫡女,她的确应该孺慕二夫人,依赖二小姐,可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娘亲和姐姐的“道”,宋徽云实在不愿意苟同。
故作害怕担忧,在宋徽云小心翼翼又犹豫的点点头后,涟夫人又像是找到了希望一般,精明的望着小女儿,发出了不符合世家夫人的怪笑声。
这种笑声一直听到宋徽云心底发凉,她微微扭过头,看向院门外的位置。
她知道,自己眼前虽然是疯癫怨恨的娘亲,但身后那隔了很远的正厅内,有着一户其乐融融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