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据?”叶赫尔一下子指向宋徽云,尖着嗓子说:“她方才说的话,就是最好的凭据。只要宋徽云帮我们出头,就可以让伯父将你家二房那两个不安分的扣下。扣下后,我倒要看看她们还拿什么李代桃僵!”
谁料本来木讷着张脸的宋徽云却突然慌张的说:“我不能出面,那可是我的母亲和姐姐。若撕破了脸皮,我就没有容身之处了!”
叶赫尔皱着眉不再看宋徽云,转而紧张的看着宋徽音。目前徽音就要嫁给谢景玉,这在叶赫尔看来已是顶顶好的一桩婚事。
从前徽音会与柳温言和离,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都是秦夫人这个不讲理的婆婆作祟,可谢景玉既有二品官职又上无双亲,内无侍妾,只膝下有一懵懂幼女,这般条件,放眼满京城也难找出几个。
既然这顶顶好的人已经出现且自投罗网,那叶赫尔当然不希望这只投网的鸭子再被别人偷了去。
唯有铁血捍卫,方得始终。
但宋徽音的想法却跟叶赫尔的背道而驰,若论修法的话,恐怕她信奉的便是自然道。
“她们纵有想法和对策,但这桩事成后也会给她们身上平添丑闻,难以服众。婚嫁之事不同于儿戏,也许,她们并不会真下手。你说是吗。徽云?”
宋徽音放下手腕,苍白着面色问向宋徽云。
看着眼前自欺欺人的表姐,宋徽云忽然对她有些怜悯。纵使她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多一条可以选择的路才借口寻来石竹苑,但宋徽云也未料到宋徽音竟如此心软。
而宋徽云都对宋徽音滋生出怜悯的情绪了,叶赫尔当然更加的心疼着宋徽音。
看着徽音苍白的面色和紧抿的唇角,叶赫尔心一横,上前拉着宋徽云就往隔间走。
宋徽云显然是只想对表姐投诚,所以面对着叶赫尔的拉扯还颇有抵触,于是叶赫尔对她说:“这件事徽音既接受不了,那么我来代她做决定。有些事你与我说和与她说是没有什么分别的。你放心,我不会将你来石竹苑的事告诉任何人,这下你可以放下心了吧。”
听见叶赫尔咬着牙对自己说的话,宋徽云不过微微迟疑后,终是顺从的跟着她走向了隔间。
临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她回过头来看着坐在方桌前的宋徽音。
她这个表姐可真是生的副好颜色,即使在这种似于晴天霹雳的打击下,她苍白的面色依旧不显憔悴,反而有种雨落海棠的娇弱,令人见之便感怜爱。
可惜了,这样柔弱的海棠既经不起雨打风吹,更是经不起丝毫的世态炎凉。有些坎她能过去便是顺风顺水,若过不去也只能随波漂流。终其一生,也找不到可以真正归属的船橹。
风满楼,云卷空,依旧晴朗万里的白日,平添了抹异样的乌云。
街上行人抬头望之便匆忙赶路,生怕被疾雨浇淋满身;满腹经纶的学子们见之则被激出隐隐诗意,趁着天色仍旧晴好挥毫洒下笔墨;宋徽音移到窗边看着那片突如其来的乌云,却惦记着未听得半点风声的隔间内,云姐儿究竟与赫尔讲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