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门外的秀水不敢阻拦,只在世子离去后才慌张的走进房里,扑伏在床前,握住自家小姐冰凉的手。
方才她在房外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可进了房,她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开解小姐。
然则,无论秀水再绞尽脑汁说出的开解,都不会真正能开解到许沁儿的。
她茫然坐在这喜床上,只觉得脑中空空,身下却重的厉害。尤其是那颗冰凉的心,一直在沉沉的往下坠。
今日,是她与温言哥哥的大婚。
今日下轿时,本该是新郎将新娘抱下车轿,抱着走进府中,可柳温言腿上有伤,所以她自己由侍女扶着下了轿。
今日拜堂时,本该是夫妻一齐跪拜,可侯爷夫妇惦记柳温言的伤势,所以屈下膝盖的,只她一人。
今日本该是新郎走进房内,掀起她重工绣造的红盖头两人相视一笑,可柳温言进房时,两人都各怀心事。
今日本该是浪漫美好的洞房花烛夜,她甚至提前服下了秘制的安胎丸打算与夫君缠绵恩爱一夜,可她的夫君却告知自己,昨夜他与侍女已在喜床上行过巫山云雨之乐。
这样的接连打击,怎能由几句掏心窝子的开解就能够抚平?
虚浮无力的推开秀水的手,许沁儿煞白着张小脸,木木的说:“你先下去罢,我有些累,想先歇息了。”
秀水在许府侍奉许沁儿这么多年时光,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明媚张扬不饶人的小姐第一次露出这种落寞的神色。她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突如其来的伤感使她哭出声。
主仆两人一时无言。
后来,夜深至不能再深,柳温言拉着忆儿在偏房睡下时,许沁儿依旧以手捂腹,不得安枕。
第二日,还未知晓此事的叶赫尔催着宋徽音试过嫁衣后,正心满意足的窝在她旁边,兴奋的说:“难得谢景玉竟对你穿衣尺寸这般了解,刚才你穿上嫁衣时,我都觉得尚衣监一定是莅临过你们国公府,否则裁出的嫁衣怎会如此合身?”
宋徽音握着手中流光溢彩的华胜,不在意的淡然一笑道:“不过尺寸,想来是巧合而已。”
嘟了嘟唇,刚想反驳的叶赫尔却见灵晨突然目光复杂的匆匆走进房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叶赫尔见之急切的冲她招手,“有什么话就快说呀,我的脾性你还不知道吗?”
灵晨闻言看了看把玩着华胜的宋徽音,这才有些无奈的说:“小姐命咱们府中的人密切的注意些侯府的动向,所以刚才府中来人报了件事。”
清了清嗓子,灵晨接着说:“听晨起侯府出门采买的下人讲,柳世子不知何故宠幸了个下人,就连昨夜洞房都是拉着那个下人睡得。侯爷和侯夫人听说后气的不得了,奈何柳世子态度异常强硬,所以世子夫人在给北镇侯夫妇奉过茶后,又喝了侍女奉给主母的茶。”
新婚第一日就喝下妾室茶的这桩奇事叶赫尔从来没有听说过,于是十分惊奇的问:“这种事,以许沁儿那种性格,她如何忍得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