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既然有此等流寇,两位老倌人还是莫要在此经营茶摊了。”
两人听闻,又惊又恐。
连连向老爷子道谢,
自小莲更是将手中唯一的青果塞给了老爷子。
“唉,我老头子别的不说,倒有两个壮实的傻儿子,后生不必忧心。”
老人接下青果,看向差棚外树下两个呼呼大睡的儿子,叹了口气,朝两人摆摆手,而后离去。
犹豫一番,两人还是小心翼翼的沿着官道又走了一段路。
眼看着前方的道路被两旁参天的密林遮掩的昏暗。自小莲不敢再往前走,拉着杨顺喜躲在一块巨石后。
“顺喜,这可怎么办才好?咱家就爹娘两人…村里的男人们又大多在外边儿做工,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
夫妻二人借着巨石掩盖了身形,自小莲压低了声音忧心的说出心中的担忧,看向身边的丈夫。
“这,唉!
小莲,我知道有一条回村的近道,不过还得朝前走一会儿,咱们小心点,别碰上那伙人了。”
杨顺喜闻言心中亦是对家中二老满是担忧,犹豫一番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一条小路说了出来。
女人正要起身赶路,汉子却突然将她的手给拉住了。只见汉子心疼的执起女人干裂的手,拿出破布包里的一小木盒猪油膏。
溶于掌心,再小心翼翼的给妻子揉搓。
杨顺喜与村里大大咧咧的汉子不同,小时候念过几年书堂。
听先生说过些郎情妾意的风月故事,对待自家妻子不像村里人那般粗鲁蛮横。
“你又偷着带猪油膏,这么多油,咱拿回家都可以吃几次菜了!”
自小莲没被卖到杨家之前,包揽了全家大小事,这手、脸自然就跟老妪一般。
作为贫苦的自家长女她辛苦操劳十几年,直到成为杨顺喜的妻子才感受到为人子女被疼爱的感觉。
婆婆护着,公公关怀,丈夫贴心,这是她从前不敢想象的幸福。
“这可是娘让我带着的!”
自家媳妇每次一唠叨,杨顺喜就搬出老娘,果然让自小莲闭了嘴。
“唉你,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虽然嘴上放过了他,却还是用手轻轻捶了他壮实的胸膛一下。
“等等,小莲,你听有什么声音?
嘘,别出声!”
杨家太爷在世时,杨顺喜跟着学了点打猎的入门。双耳敏感的捕捉到官道上的不对劲。
自小莲虽然没听出什么不对劲,却还是听了自家男人的话,捂着嘴跟着他跳到了路旁的排水沟里。
干旱许久,这条一米宽、半人高的排水沟无人打理,长满了等身高的根茎植物。
官道那边有疾驰的马蹄声传来,但这并不是让他如此警惕的原因。
道路另一侧的林间,有衣料摩擦的‘唆嗦’声,还有脚步踩在枯枝烂叶上发出的沉闷声。
“流匪来了…”
生怕妻子不知轻重,杨顺喜小声提醒。
“唔!”
果然自小莲被吓的惊呼,被杨顺喜用左手一把捂住嘴,右手食指放于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自小莲自小见得最多的就是自己跟丈夫两家的村民,去到最远的地方就是来回半个月的大土村。
这会儿遇上了只在长辈口中听说过的匪寇,自然是慌了手脚。
“咳,你要是害怕,就抱着我。”
杨顺喜心中窃喜,脸上飘起一丝红云。
头顶有男人双手拉着的杂草掩盖,鼻尖充斥着植物的清香。
自小莲不疑有他,打着战栗的身体抱住自家男人,心中默默祈祷。
对面坡上的一行人没有察觉到路边的沟里竟然躲了两个大活人。
压低着声音交谈着。
“大哥,这梅天亮可是个厚颜无耻的奸商,更是害得我‘家破人亡’!”
一瘦小男子声情俱愤,面上跟其他人一样蒙着块黑布巾,同身后额头上有着骇人刀疤的男人说道。
“侯子,既然如此,咱哥几个就为民除害,连人带财,一起…”
为首的匪头朝众人交换了个眼神,伸出大拇指朝脖子一横,做了个众人心知肚明的动作。
“好!我侯子今天就要这奸商死于老子的刀下!!”
瘦小男人得到首肯,眼瞳充血,埋伏在官道旁,像一匹等待猎物的恶狼。
官道上的车队由远及近,走近一看,正是南川郡远近闻名的大奸商‘梅天亮’的车队。
“老爷,你看是否明日再赶路,万一咱们真遇上了那伙流寇。”
说话的是梅府管家,此人蓄着两撇八字胡,小眼睛滴溜转。此刻正伺候在梅家老爷的轿撵外,与车夫并坐。
不时抬眼偷瞄马车内的香艳风光。
梅府不愧为奸商的名号,车队一行家丁小厮无数,身后满载的马车都有四辆。
“你懂个屁,这么多人还怕劳什子流寇?再说出了这南川郡,老爷我的好日子可就来了!”
梅天亮一手揽着新抬的娇妻,一手给自己倒着酒。
车厢里更有香瓜美果无数,奇珍异宝满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