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綄月抱着酒还有酒杯,退了好几步。
“綄月!”瑥亭昀怒吼着。
“大人,”綄月吼出了声,刺耳的声音中却又带着满满的哭腔,“您明明就不舍得玹姬姑娘的!”
不知是不是被人说中了心事,瑥亭昀低吼着,“綄月,你闭嘴!”曾经清明的眼眸此刻尽是痛苦。
望着痛苦不已的瑥亭昀,綄月的心简直是痛到了深处。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綄月服侍瑥亭昀已经快二十年,从十岁到如今,她见过自家大人意气风发,肆谈阔论的年纪,见过低沉迷茫的模样,哪怕是毁容那段日子綄月都见识过,可是自家大人如此痛苦不堪的模样是綄月第一次见。
“大人。”綄月忍泪喊着。
“綄月,你还我,好不好!”瑥亭昀伸手抓住綄月的裙摆,哀求着。
“大人,对不起了,原谅綄月不能还你,”綄月咬着唇,心一横,将怀中的东西尽数扔进了脚边的水池中,水池发出了巨大的抨击声,水花溅了一脸跪在地上的瑥亭昀。
瑥替昀瞳孔一震,猛地起身掐住了綄月的喉咙,愤吼道:“綄月,你干嘛!”
“大,大人。”綄月被掐的脸变得通红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嘴唇青紫,在綄月快要呼吸不过来时,不知是不是酒劲上了头,瑥亭昀的大手放开了綄月,整个人滑倒在了地上。
綄月瘫坐在地上,神情惊恐地捂着自己喉咙,大口呼吸着院子中的新鲜空气,刚刚她差点就见了阎王。
过了好半响,綄月才从惊恐中缓过神,她头一次见瑥亭昀发这么大的脾气。
綄月垂着头,眼含悲悯地望向了地上睡过去的瑥亭昀,一双细手抚上了瑥亭昀的左脸,轻轻地将遮挡在左脸前的头发掀起。
一条细长的伤痕映入了綄月的眼帘,綄月轻抚着那条细长的伤痕,柔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这条伤痕那里是伤痕啊,分明就像一条天堑,硬生生地在俩人的脚边划开啊!
就在綄月失神之际,一股馨香扑鼻而来。
綄月回过神,手缩了回来。
“綄月姑姑。”一声温婉,清和的女声在綄月身前响起。
綄月瞳孔一震,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恭敬地向眼前之人行了一个礼,“姑娘。”
“姑姑不必客气。”玹姬回了一个礼,綄月喉咙处的红印吸引了玹姬的目光。
玹姬看向地上的瑥亭昀的那双手掌,眸光微闪,“他又对您动手了?”
綄月抿着嘴,微微点了点头。
玹姬苦笑了一声,蹲了下来,小手同样抚上了瑥亭昀的左脸,长长的眼睫毛忽闪着,掩饰着眼底的神情,让人看不清,三人之间静默无声,直到,玹姬的那一声“对不起。”打破了三人之间静默的气氛。
綄月知玹姬这声对不起不止是对瑥亭昀说,也是在对她说,可是此刻綄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綄月只好闭上嘴,悄悄地离开二人,当给二人最后一点相处的时间吧。
暗角处的墙沿上,郦诃望着院内抱着瑥亭昀的玹姬,微微轻叹了一声,你说,这又是何苦呢,明明只要顺着自家小姐给的机会就能跟自己的心仪之人共处,却又硬生生地自己出手斩断,郦诃着实想不通,或许只有她家小姐小姐才能给自己答案吧。
夜很长,却又很短。
原本熟睡的柏衵懵不知在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一个人坐了起来,她掏出了埋在枕头底下的桃华簪子,眼呆呆地望着手中的桃华簪子,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柏衵懵又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月明星疏,微风四起。
柏衵懵听着风,微微呢喃着:“洛京城快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