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里慢慢有阴霾交织,卓悦眸里也仿若被植入万丈深渊幽暗不见底,他唇浅动,语气倏然加重:秦时九,我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男人,当我真正热爱起一个女人时,她过去踏过的草木片缕,会渐渐勾起我的关注。她过去遇到的人,陪伴过的人,也很容易勾起我的妒火。哪怕你再三保证,你与何西峰只是简单纯粹的契约关系,可你曾经与他日日夜夜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依旧会成为我的磨心。与过去我那么拼命想要确定何西峰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身上有哪些特质吸引到你,直到今日我的心态已产生许多变化,我很抗拒再与你谈及他。而我曾经利用他与旅源搭上线,这一点也令我足够羞愧,更觉自己在他面前矮掉一寸。
哪怕他语调持平,但我还是能听得出这其中情绪不断递增着累积着,我以为是我没再与卓悦打招呼就贸贸然去见莫宇寻,才引得他这般过激,我顿时有些懊恼自己没能组织好词措,我连忙辩解道:卓悦,那个
不要和我提何西峰。
却是斩钉截铁打断我,卓悦语气浅浅却仿佛每个字都掷地有力:至少在今晚,在这一刻,在我与你分离几天忍耐着难以言喻的相思后,难得独处的这一刻,我并不想提起他。况且,何西峰逝于意外这件事已有定论,秦时九我理解你痛失挚友的心情,但你也要接受现实。我已经给你看过白纸黑字的证据,我已经纠正过你错误想法,这种事我不想再做第二次。
可我听着这话,怎么怪怪的?
我怎么总感觉到卓悦不像是在宣泄妒忌的情绪,他更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余光并济落于他脸上,我紧紧追着约有十几秒,终于抽到些许端倪,卓悦眉宇间不是怒,反而更多的是惶惶与藏匿?
越想得入神手越是无意识的用力,彩椒被我捏碎的同时喷溅出辣椒水来,正好落在我眼睛下方,我本能要去擦,卓悦已抢先一步用纸巾揩掉,他牵住我:快,去洗洗。带入眼里就坏了。
他那么突兀又那么自然的从刚刚那个刻薄严厉的形象里抽离出来,重新变回那个对我温和关切有加的人,这更让我验证自己的猜想。
仿佛脚下生根,我抖开卓悦的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总是一副寡淡的脸上,到底起了薄薄涟漪,卓悦又是掌控自如收敛住,他继续要引我到洗手台:辣椒水溅到脸上,必须要洗。
我再一次抖开他的手:卓悦,你肯定是有事隐瞒我?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关于何西峰那份所谓的死因调查报告是假的?
手无力垂下,卓悦张了张嘴,他终究没反驳我半粒字。而他的表情,也在辅佐着给出了答案。
我说对了。
因为太过于信任他,即使周延略有提过报告是假,我却从未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丁点怀疑,此时此刻打脸来得如此汹涌,我的一整个心态都崩了,言辞不免更激愤:或者我更阴暗一些去揣测,是你伪造了那份假报告,目的是为了稳住我?你好借用我曾经是何西峰遗孀这一身份,来彻底达成与邓伟的合作?是你伪造了假报告,与我粉饰太平,好让你顺利拿下旅源,好让万和更上一层楼?我可以原谅你曾经利用了我,可是卓悦,若真的是你伪造报告忽悠我,我真的感觉你太可怕了?人命关天啊!若然何西峰的死另有原因,若他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谋杀或是被迫自杀,那你这种期满我的行为就是助纣为虐,你是在毫无底线放任那些真正的凶手逍遥!我没有办法和一个满口冠冕堂皇实则没有半点道德底线的人在一起。
面如纸白,卓悦笔挺的腰甚至犹如风吹倒柳般飘摇起来,他似乎被点穴般定住,半响后才被解开般扑抓我的手:秦时九,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