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想对了。

有前面那遭美事打底，即使在刚刚听到卓扬直指是他买凶撞断卓扬的双腿时，卓悦的脸上有一丝晦暗闪过，但他很快恢复常态，与我看了水单又听了那段录音。

得知我还记得他在我毕业前夕破了嗓子那事，卓悦似乎还挺感动，他的手强劲有力拥着我：秦时九，谢谢你将这么一件小事记那么久，也谢谢你那么竭尽全力在小艾那里挺我。

那哪能是小事。你都不知道我当年都担心你，我当时就每天每天的念着你能快点好。但现在看来，有时某些事真的很微妙，看似是祸，但未必。要不是有你上火嗓子坏掉这一茬，我还真不知拿什么理由来反驳这段几乎能以假乱真的音频，你到时真的是水洗不清。

哪怕卓悦没表现出多大的情绪起落，我忧心他是在压抑自己，又赶紧说：你千万别因为卓扬相信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快递感到难过。这音频逼真度太高，卓扬受到蒙骗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既然是误会一场，你们兄弟俩好好把话说清楚，就行了。

我理解他。

若有所思一阵，卓悦忽然与我确认：小艾拷贝这份资料拿给你，卓扬并不知道是吧？

我点头：是，我也没想到小艾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做事还挺靠牢。她拷贝完，就把原快递复原了，卓扬应该发现不了被人动过手脚。

秦时九你先等等，我去小艾打了电话。

拨通宋艾电话后，卓悦简洁表明他对卓扬受到迷惑快递的事已知情，他千叮万嘱宋艾不要让卓扬知道，这件事他已知情。

与宋艾通完气后，卓悦与我说：秦时九，这件事你也要装作不知道。就让它自然发酵。

诶呀，我忽然想起我之前为了怼李丽娟，我顺口提了这事一嘴，卓悦现在才来要保密，那晚不晚了点？

万般不解混合着沉沉甸甸的左右为难，我有些底气不足：为什么？你不去跟卓扬解释，任由他误会你？我们也不好装作全不知道吧，之前卓扬跟小艾干架，他直接对小艾说他那腿就是你找人撞的。可见他都已经被带偏到信以为真了，你还不赶紧处理，由得这事越演越烈？

卓扬与小艾说了什么，与我们对已知道他收到迷惑快递这事保密，互不冲突。

思路奇清，卓悦敛神：若我们打草惊蛇，那个给卓扬发挑拨快递的人就会停止行动，那躲在暗处捣乱的人不再行动就意味着线索断掉。更何况，自从卓扬生病以来，他对我不满加深，哪怕没有这个误会，我与他也很难回到以前的状态。可即使如此，他是我弟弟，是我的亲人，我也有责任保护他。我必须要将挑拨的人揪出来，这事才能完结。

百味陈杂，我只能抱住他肩膀轻拍。

回拍我的手，卓悦目光寂寂如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起身，卓悦径直去收捡已化得不像样的蛋糕，他说：今晚这蛋糕失误，改天我请卓太太吃更好的。很晚了，不如你先去睡，我到书房里安排些事。

我也跟着起来：我还不困，你先去忙。等会我们一起睡。

卓悦进了书房后我又打开了电视机，并尽量把音量调小。

本来就对看电视没那么热衷，随着时间越晚有趣的节目更是少得可怜，拿着遥控器差不多将所有频道选了一遍后，无聊得快要长草的我站起来正要去倒杯水喝，周延忽然给我打来电话。

屏幕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我也在当中摇摆踌躇，最后还是没能逃得过神使鬼差这一定律，按了接听。

笑声脆脆，周延并将它与声音碎碎搅和着：秦小姐，你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