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不要太激动,我并无恶意。
又以肆意眼神倾泻在我脸上,周延斯条慢理:我就是见秦小姐比婚前憔悴,忽然心生怜惜,才想要与秦小姐再交流一番,看看秦小姐是否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
他是觉得他上次刨给我的坑不够大,没能把我埋得死透透的?
按捺住内心冷嗤,我不动声色:周先生深谙人情世故,与人交际懂进退有分寸,我一有夫之妇又哪敢随意踢踏周先生的底线。我只能心领,并感激周先生这番盛意了。
前一句戴起高帽后一句就摘下骂人,秦小姐话讲得很有水平。
眼睛微微半眯,周延斜眸睨我:秦小姐会把我调戏你的事告知老卓么?
不用麻烦,我听现场版的挺好。但我只注意到我太太怼人得厉害。
先声夺人,卓悦步履缓缓移步到我身旁,他的手撑上我的腰笑得意味含糊:抱歉了老周,我太太比较爱憎分明容不得冒犯,怼起人来毫无情面可言,我拿她没办法,望谅解。
逐渐有晦暗浮面,周延静默片刻再干咳两声,他有淡淡阑珊之意:秦小姐年纪尚轻,有些性情也是可以理解。
抬起手表轻瞥半眼,周延继续说道:改天方便,我请饭,老卓你一定要赏脸。
那是自然。
点头,卓悦端起一副客气得体的死样:我先期待为敬。
先说别这俩飙戏的演帝累不累,我一看戏的,都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个楚河汉界来。
越发意识到这两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恩恩怨怨,可我孤陋寡闻见过的世面还不及他们吃过的大米多,我单凭想象力真就掰不清楚他们是因为啥事互相咬得死死的,又得装腔作势粉饰太平。
幸亏好戏总有落幕时,周延借口事忙,走了。
我咬紧牙扶着杨岚,卓悦与我保持着三五米的距离,他眉头有淡淡皱神情有浅浅飘忽,而陷入艰难里的我压根腾不出空来刨析他。
好不容易到门口,我轻轻拍了拍杨岚的肩膀:岚岚,醒醒,到家了。
宝贝,我没有家了。
突兀反手抱住我脖子,杨岚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她眼泪哗啦直流:有人举报我爸挪用公司备用金并贪污受贿,给他耍阴招的人分明是想他死。这事儿一出,后妈卷走家里所有存款不知所踪。宝贝我的家碎了。
犹如迎头一棒,我再望向杨岚的泪眼婆娑心揪得更厉害,我只能轻抚她肩膀:叔叔肯定没事的。
这安慰的话,杯水车薪。
折腾这么久,杨岚的体力已到临界点,她覆在我身上又索索叨叨一阵,鼾声均起。
收拾好,我出来大厅对着坐在沙发上慨然不动的卓悦:你先回吧,我起码得等杨岚酒醒。
给我摆了个你爱咋咋的的脸子,卓悦拎起他的外套走得很干脆。
关掉灯回到卧室,我看着杨岚愁眉深锁的睡颜,难受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