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道：“杨节级为人仗义，江湖上颇有威名，与我义结金兰，也就是昨日的事，皇甫总管消息真是灵通。”

皇甫端叹息道：“三郎又是何苦，你祖上是沙陀人，与辽国皇族渊源极深。你现在既然身在辽国，答里孛公主又看上了你，就留在辽国做个驸马，有朝一日统领大辽铁骑横扫中原，重拾令祖昔日辉煌，岂不快哉！”

段景住闻言吃了一惊，他知道石秀乃是后晋皇帝石敬瑭的后裔，当年石敬瑭为了对抗后唐皇帝李从珂的讨伐，勾结契丹，认比自己小九岁的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为父，并以割让燕云十六州给契丹的代价，换取契丹扶持登基称帝，建立晋国，灭了李从珂的唐国。

后来契丹改国号为辽。所以皇甫端才说石秀与辽国皇族有渊源。

但是辽国公主答里孛看上石秀这件事，段景住还是头回听说。不禁多看了石秀两眼，但见石秀眉清目朗，英气逼人，果然好表人物，答里孛公主思慕中原文化，石秀这样既生长在南方，风流倜傥，又有沙陀血统，野性十足的混合体，更适合她的口味。

只听石秀道：“先祖卖国求荣，尽管为时势所迫，却也因此背上了骂名，不然燕云十六州怎会在辽国手上。石秀即使是沙陀人，也不能步先祖后尘，一错再错。驸马之事，再也休提。”

皇甫端道：“就知道你被中原文化洗了脑，讲究什么寡廉鲜耻……哦，不，礼义廉耻。我说三郎啊，如果有一日，宋辽打起来了，你帮谁？”

石秀吃了一杯酒，辣得翻了个白眼儿，咽下去之后才道：“关我什么事，谁都不帮。”

皇甫端又道：“真打起来，你希望谁赢？”

石秀道：“最好都不要赢，边境息兵罢战上百年，边境百姓互市贸易，和平发展，其乐融融，战争一来，生灵涂炭，又是何苦。”

皇甫端微笑道：“宋有宰相蔡京，心心念念一雪‘澶渊之盟’的耻辱，力主抗辽。辽有右丞相太师褚坚，贪恋中原土地，一心南下侵宋。因两国有宿元景、幽西孛瑾这样的睿智之臣从中调和，才没有酿成战祸。可是，如今两国间出现了第三国，一心挑起战端，不可不除。”

石秀漫不经心道：“皇甫总管说得可是金国？”

“石三郎果然是七窍玲珑心，”皇甫端赞道，“说头知尾。”

石秀道：“曾头市就是金国楔入中原的暗哨，时刻挑拨宋辽之间的关系，江湖上路人皆知。”

段景住忍不住道：“我等就想把这跟根钉子拔除，再续宋辽两国百年和平。”

石秀奇道：“你二人不是褚太师的人？”

皇甫端、段景住相视一笑。

皇甫端道：“三郎忠义之士，说与你知无妨。我和段景住受太师褚坚委托，赴中原查探大宋义军形势，看是否有机可乘。其实，我等早就接到幽西丞相秘旨，联络中原义军，结为联盟，除掉曾头市，阻止宋辽战争。”

石秀惊讶道：“中原义军恨不得联合辽国灭亡大宋，怎会阻止宋辽交恶？”

皇甫端道：“三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中原义军分为两种，一种如你所说，看出宋朝腐朽，欲取而代之，但还有一种受忠君思想的影响极深，并不想推翻宋朝，只是以铲除‘六贼’，再造朝廷为己任。”

石秀似有所悟，道：“前者是田虎、王庆、方腊，后者是水泊梁山！幽西孛瑾要你们与梁山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