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史进、穆弘、杨春四骑马大摇大摆的进入呼延灼的蔡州军营,哨兵问明缘由,进去通报,不多时,出来几员偏将牵了马,引领四人来到中军大帐,去见呼延灼。
只见帐中坐着三个人,当中的正是“双鞭”呼延灼,他三十出头的年纪,威风凛凛,一表非俗,气场不输给同样仪表堂堂的“大刀”关胜,果然是天威星下凡。左右两边便是“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
呼延灼见朱武等人入到帐中,也不起身,目光灼灼的直视朱武。
朱武身处敌营,并不惧怯,大大方方施了一礼,朗声道:“少华山朱武蒙呼延将军相招,马不停蹄,轻身前来,不及备礼,还望将军海涵。”
呼延灼见朱武年纪轻轻就做到绿林江湖众多山头的盟主,几句话说得极有分寸,不卑不亢,如果不还礼,倒显得小家子气了。于是他站起身来,韩滔、彭玘跟着起身。
呼延灼双手抱拳,道:“朱盟主,呼延灼甲胄在身,军中不行大礼,请上座!”
朱武与呼延灼相互谦让,主客先后落座,呼延灼命手下上酒,不用杯子,每人面前三大碗。
呼延灼道:“厮杀汉不会拽文绉绉的词儿,也没多少闲情雅趣,今日与朱盟主初次相见,以酒代茶,先干为敬!”说罢,仰头咕嘟嘟将一大海碗烈酒干了。
朱武知道呼延灼这是讥他一介书生,没有大将风范,文人相聚以茶代酒,头回听说还有以酒代茶这种说法,当下也不示弱,端起酒碗说道:“承蒙将军抬爱,朱武敢不应命。”言讫,也是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这酒是军中特别酿造的烈酒,能激发战士的胆气,略饮些上战场,不怕死亡,无惧疼痛,兵锋到处,所向披靡,当真是将军挚爱,打仗佳品。
朱武一碗酒下肚,初时如刀割喉,然后如石压胸,最后如火焚身,百骸俱散,过了好一阵儿才缓和过来。
“这酒好烈。”朱武长呼一口气道。
呼延灼直盯着朱武看,也不说话。
忽然朱武有端起一碗酒,敬呼延灼道:“呼延将军乃名将之后,朱武不敬将军官职,只敬将军忠义,今日得见尊颜,乃人生一大快事,借军中之酒,敬将军!”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呼延灼见朱武豪爽,明知此酒性烈,眉头都不皱就连喝两碗,不由心生亲近之感,大笑道:“盟主豪饮,呼延灼愿意奉陪!”也干了第二碗。
史进、穆弘、杨春和韩滔、彭玘看这二人你一碗我一碗,不禁面面相觑,不知是福是祸。
只听呼延灼道:“朱盟主率领众位山头首领下山劫取蔡知府的财物,按律该当治罪。”
这么直接吗?众人都想。
朱武答道:“我只知蔡知府月俸六十两银子,其他所有收入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八十两,一年不吃不喝也就两千多两,可每年生辰纲价值超过十万贯文,朱武非是要劫取,只想问问他,这些银钱从哪里来,是不是还归哪里去。”
这笔糊涂账谁能算得清,呼延灼一怔,随即笑了,道:“即便如此,也不是朱盟主该管之事。”
朱武正色道:“生辰纲取自民财,我们山寨有多少兄弟就是因为被官府搜刮的倾家荡产才上山落草,这就是朱武该管的事了。我兄弟张横被呼延将军拿住,本无话可说,拼死相救而已。既然今日呼延将军相招,必然有话要说,朱武愿洗耳恭听。”
呼延灼哈哈大笑,道:“朱盟主果然直爽,你即刻便可把张横带回去。”
包括韩滔、彭玘,在坐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朱武尽管已经料到有这种可能,但从呼延灼嘴里亲口说出,还是不禁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