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赞击节称赏,道:“真是个好主意!”
徐宁道:“不如宣防御使明日就跟步军司请兵,夺了这份功劳,强似整日与我等在这里纸上谈兵。”
宣赞哈哈大笑道:“徐教师说的是,今日幸亏遇到二位,让宣赞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今日畅饮一醉,明日我便跟本司太尉请命。”
徐宁见朱武沉默不语,做思索状,不禁问道:“朱寨主在酝酿什么奇谋,说出来听听。”
宣赞也道:“久闻‘神机军师’算无遗策,让我等开开眼界。”
凌振道:“朱寨主纵横天下,见多识广,我们这些坐井观天之辈如何比得了,就请朱寨主指点迷津。”
朱武道:“诸位大人谬赞了。我刚刚在想,王庆千里奔袭西京河南府,为的是什么?”
宣赞道:“西京河南府是东京开封府以西的交通枢纽,占领西京,就等同于扼住整个中原西部的命脉,意义重大,自然是淮西军的战略目标。”
朱武道:“我以前料想王庆是为了童娇秀才打西京的主意,现在看来是我把王庆看低了。王庆是在跟田虎抢时间。”
“跟田虎?”徐宁、宣赞、凌振异口同声的道。
“对,跟田虎。”朱武道,“王庆现在派兵攻占西京河南府并非最佳时机,因为东北方向的邓州还没拿下,西北方向的商州又有王文德虎视眈眈,两翼不稳。但是他仍然派龚家兄弟和奚胜进攻河南府,原因就是田虎手下钮文忠占领了泽州,时时刻刻都在威胁西京,而谁占领了西京,谁就是西部之王,王庆不愿意将这个战略要地拱手让给田虎。”
“还有这一出儿?”凌振惊叹道。
“朱寨主真是语出惊人。”宣赞道。
“然而,”徐宁道,“这又说明什么?”
朱武道:“田虎占领了威胜州、汾州、潞州、泽州,向西是延安府,与老种经略相公为敌就是自寻死路;向北是太原府,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也不是好惹的主;向东是北京大名府,估计田虎碰都不想碰。四个方向只有西京河南府是个软柿子,若田虎不想被困死在河北山西四战之地,那么西京河南府势在必得。”
徐宁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田虎不会甘愿将就在眼皮子底下的西京河南府拱手让给王庆。”
朱武道:“如果能找到一个引子在淮西王庆、河北田虎之间挑起战端,朝廷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好计策!”凌振脱口赞道。
宣赞一边搓手,一边道:“这是一个乱局,需要好好筹划才是。”
徐宁看看宣赞,又看看凌振,以冷眼旁观的语气说道:“又不是你二位的差事,跟着瞎操什么心。”
“是哦。”凌振像泄了气的皮球,端起杯子只顾喝酒。
宣赞道:“听朱寨主的一席话,情势逐渐明朗,原来王庆和田虎也不是毫无破绽,无论是掐死王庆的粮道,还是挑拨王庆、田虎之间的争端,都有可乘之机,可怜朝廷无人有这样的谋略,致使江山凋零,十几座州府都落入贼人之手。”
朱武道:“朝廷不缺能人,只是‘六贼’任人唯亲,又重用阿谀奉承之辈,致使贤路闭塞,无人敢于进言。就像徐教师刚才所说的闻焕章闻先生,若能委任一支军马,辅以能征惯战之将,何虑王庆、田虎之辈。”
徐宁叹道:“高太尉公报私仇,逼走王进王教头,人才日益凋敝也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