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晶化孢母杀意十足，夜鹰极致温柔——几根光丝从光流中分离出来，柔软地绕上夜鹰的四肢，将她缓缓带离触的攻击范围。

夜鹰怔忡地看着它们。

“你们……”到底是谁？

“夜鹰。”

突，一道清冷的嗓音在夜鹰脑海中落下。

随即，她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

夜鹰的瞳孔在那一瞬睁大，她缓缓抬起头，上一双温和的雪灰色眼眸。

她的唇颤抖下，无声吐出一个名字。

“白夜……”

“你做得很好，”白夜的声音低低在她脑海中回荡，“已经没事。”

他轻轻托起夜鹰，戴着套的双覆盖在夜鹰伤痕累累的上，即使隔着一层布料，白夜稍显冰冷的体温准确传达至夜鹰的肌肤上。

他低下头，将带着凉意的唇轻轻贴在夜鹰上，随即，温暖的氧气被缓缓渡入她口中。

那股一直萦绕在胸口的灼烧痛意顿时减轻不少，夜鹰剧烈颤抖起来，像是看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用力扣住白夜的脖颈。

白夜没有骗她。

他承诺过，不会让她独自一人。

但白夜并不是毫发无损，夜鹰的唇弥漫着一股不属于她的血腥气——那是从白夜那里传来的。

他从数以万计的晶兽群中一路走来，想必是历经艰难，才堪堪坚持到极北之巅。

胸口猛地传来一股痛意，夜鹰像是害怕似地收紧双臂，拼命抱住白夜，她实在过于用力，尖锐的指甲几乎刺入白夜的肌肤，后者并不在意，只是轻轻搂住她的肩，带着安慰意味地拍拍。

“别怕……”他低声道，“已经没事。”

在，就交他们吧。

光丝仍源源不断地涌入，几乎占据大半洞窟，细密地缠住晶化孢母，在它们的控制下，后者明显势弱起来，被束缚得连反抗余地都没有。

夜鹰愣愣望着一切。

她轻轻抓住白夜的，它们到底是……？

白夜反握住她，低声耳语：“你听。”

听？夜鹰微怔下，听什？

但随即，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她耳中响起。

“殿下，”它细细道，“我们来啦。”

夜鹰猛地抬起头！

个声音……是从哪里……？！

但没等她反应过来，越来越多的声音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渐渐在她的耳中汇聚巨流。

“已经没事啦，我们来。”

“殿下很拼命呢，真的辛苦啦。”

“能相信殿下真的太好，你果不会让我们失望。”

无数细声，一根光丝缓缓升起，轻柔地缠绕住夜鹰的脖颈。

“夜鹰，”它的声音带着一股夜鹰熟悉的语调，“终于又再面。"

那一瞬，无需解释，夜鹰福至心灵，颤抖双唇道：“司……司舟……？”

光丝没有否认。

“夜鹰，”它温声道，“真的非常谢谢你。”

谢谢她没有忘记他们之的约定，将实验体从那黑暗的地下中带出来。

谢谢她勇敢面晶化孢母，即使孤军奋战努力完守护人类的诺言。

谢谢她直到最后，都没有放弃。

他说，总有一天会带他们去看蓝天，但其实……

光丝转向夜鹰的眼眸，那双浅蓝双眼正闪烁着晶莹的水光，好似倒映着一片苍穹。

——蓝天一直在她心中。

“别担心，”司舟轻声道，“你不是一个人。”

她的身后，还有他们。

如果说她是逐阳的向日葵，那光丝——他们就是土壤，是水源，是守护向日葵的根基。

夜鹰之星照亮大地。

而大地，将托举起夜鹰之星。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司舟重复道，“——一直不是。”

在他们的不远处，触如暴露在空气中的泡沫，根根碎裂开，散细碎的粉末。

——晶化孢母正在溃塌。

它被长时置于真空中，已是苟延残喘，加上光丝的压制，终于支撑不住，坚|硬的躯干开始一寸寸碎裂，就像是个易碎的玻璃制品，在夜鹰面前分崩离析。

“怎可能……”它不甘地摆动着触，“明明……你们都只是些低等的人类，我才是……我才是……！”

但不等孢母挣扎，光丝重重一捶，将它最后的根基尽数毁去。

晶化孢母的身体一滞，随即，无生气地落下来。

它的身体残片漂浮在真空中，过会，开始慢慢融灰烬，渐渐从夜鹰的眼中消散。

直到时，白夜才伸出，按下真空装置的开关，解除真空状态。

“结束。”

清冷嗓音在夜鹰耳边响起，带着无限的柔和：“夜鹰，是我们的胜利。”

人类，终是坚持到最后。

两个月后。

“笃笃。”夜鹰站在一病房前，轻轻扣响门。

“请进。”过会，房内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

悬浮门打开，夜鹰走进来，着病床上的金发青年笑笑：“感觉怎样？”

裘德·欧拜亚半坐在床上，身后靠着一个软垫，到夜鹰，他的眼倏亮起来：“你来。”

没等他再开口，身旁忽响起一道嗤笑：“激动什？又不是来看你的。”

闻言，夜鹰视线转向一侧：“西戈醒？”

旁边还并排放着两张床，上面躺着两人，此时其中一个黑发青年正一脸不耐地抱着臂：“到底什时候才能出院？”

“不是还要留院勘察一段时吗？”靠墙的棕发青年——文刀袖无奈道，“西戈，拜托你消停一会吧，你简直比青蛙还聒噪。”

西戈愤愤道：“但我的污染值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凭什不能让我出去！”他在医院里快闷死！

夜鹰说：“万一复发怎办？医生是你好。”

两个月前，当她杀死晶化孢母的那一刻，据说所有的晶兽都忽像是被按暂停键，纷纷倒地而亡，不仅如此，有人惊讶发他的污染值忽锐减，并逐渐趋于零。

而并不是个例，全各地不断有人声称自己的污染值开始下落，此，政府开始进全民检测，三天后，检测结果出来：相较于之前的全统计，民的污染值忽平均下降五个百分点。

而后幸存的远征兵团将胜利的消息带回首都。

结合一点，一周后专家出解释——他们认晶化孢母作所有晶化孢子的源头，它们之存在着某种联系，当孢母被杀死，孢子的生命失去依存，便开始失去活性，并逐渐死亡。

但由于个体耐性不，因此污染值的减速有快有缓，但不论哪种情况都表明——晶化病毒正逐渐失去效力。

正是何裘德三人还能躺在里夜鹰聊天的原因。

他们吸收的是直接从孢母身上分离出来的孢子，因此当孢母死后，些孢子受到的影响最大，西戈身上的效果最显著——原本蔓延至整个身体的晶层瞬脱落一半，就连三人中抵抗性最差的裘德，他的污染值骤降至63%。

“不管怎说，”夜鹰道，“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

听起来有些不味，西戈下意识想抬杠，但他刚抬起头，看到夜鹰表情后又愣住。

她在微微笑着，眼中含着泪光。

“谢谢你们。”夜鹰低声道。

西戈触电般地扭开视线，脸上带着鬼的表情：“你搞什？！”

意识到此人说不出什好，裘德立即打断他：“闭嘴。”

西戈扭过头，怒瞪他。

“亏我那个时候还拼死拼活救你！”他将矛头准裘德，“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欧拜亚公爵竟是个翻脸不认账的白眼狼！”

裘德：“哦？明明是夜鹰救我。”

“放屁！”

文刀袖：“……”

他揉下太阳穴，奔溃看向夜鹰：“什要把我们放在一个病房？”首都第一医院应该还有其他空位啊！

此，夜鹰只是抿嘴一笑。

“安排在一起比较好，”她淡淡解释，“是方便管控。”

但她没有把另一个原因说出来。

当时，在三人被送入医院的时候，西戈曾短暂地清醒过几秒。

夜鹰立即上前：“已经没事！你们再坚持一会，医生会来安排治疗……”

但还没说完，被西戈抬打断。

“一起……”他的声音虚若蜉蝣，固执道，“把我们放一起……”

夜鹰微微一怔。

良久，沾满血污的颤抖握上西戈。

“……好，”她沙哑道，“我会告诉医生的。”

“夜鹰？”夜鹰从回忆中抽出思绪，立刻上文刀袖疑惑的眼，“你怎？”

她掩饰地笑下：“没事。”

文刀袖看她一眼，像是明白什，笑，没有点破：“那就好。”

夜鹰看时差不多，便三人道：“我还有事，先走，明天再来看你们。”

西戈立即叫嚷起来：“才几分钟？！就是你战友的态度吗？”

文刀袖：“……快消停会吧小青蛙。”

裘德虽不舍，但还是道：“那明天。”

几个月来夜鹰一直很忙，作唯一的百分百抗体携带者，她不仅要去查看那些污染值仍处于危险边缘的隐性患者，还要协助首都实验所开发抑制病毒的血清，因此根本没什休息的时。

夜鹰三人点点头，转身走出病房。

门外站一人，悬浮门打开，雪灰色的眼眸转过来：“怎样？”

夜鹰看他，面上绽出一丝笑容：“白夜！”

她带着小小的雀跃跑过去，在距离白夜一米的地方被一只抵住额头，白夜淡淡看着她：“医院里不可奔跑。”

夜鹰：“……好。”

白夜才松开，她道：“走吧。”

夜鹰他径直朝医院外走去，诧异问道：“不去研究所吗？”

“没事，”白夜简短说，“今天休息。”

夜鹰跟上他的脚步，疑惑道：“但希尔博士说今天第一批实验血清就要出来……”

白夜侧过头，看眼她眼下的青色，微微加重语气：“今天休息。”

夜鹰眨眨眼，不吭声。

她低着头跟在白夜身后，像个默不作声的小尾巴，但因步距比白夜小，总是差他一个脚步。

白夜不留痕迹地看她一眼，微微放慢脚步。

两人的距离便始终保持在一个稳定的距离上，倒映在地面的影子若即若离地连在一起。

过会，他忽开口：“吃饭吗？”

夜鹰诧异抬头：“……还没有。”她从早上忙到在，唯一的休息时挤出去探望裘德他们，在白夜提起，才感受到一股饿意。

白夜说：“家里还有些面，你回去吃吧。”

闻言，夜鹰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是你特意我做的吗？”

白夜不喜欢用侍从，将军府里只有他一人，他没有点外卖的习惯，些食物只可能是他做的。

白夜顿顿，才道：“冰箱里的面条快不新鲜，我就全用。”

夜鹰没有忽略他那可疑的停顿，但她没有点破，眼睛眯眯，笑起来，嘴角弯一个上扬的弧度：“好呀。”

她的步伐渐渐轻快，追上白夜，与他并肩。

两人的影子终于重叠在一起。

白夜依旧保持沉默，但夜鹰似乎有要说，她左顾右盼下，忽道：“天热。”

白夜淡淡应一声：“恩。”

“我看到很多人都在吃冷饮，”夜鹰侧过头，期期艾艾看向白夜，“我想吃。”她还没吃过呢。

白夜思忖下：“回去的时候会经过一家便利店。”言下之意就是答应。

“还有蛋糕，”夜鹰补充道，“你知道西街的海盐芝士蛋糕吗？希尔博士说那里的很好吃，只是要排很久的队。”

“好。”

“，据说贝壳面包房的可颂……”

“再说下去，”白夜道，“就减掉一项。”

夜鹰：“……”

她委屈闭上嘴，闷头跟着白夜，但过几分钟，声音弱弱响起：“一口不吗？”

白夜：“……”

他叹口气，抬起头，轻轻敲下夜鹰的脑袋。

“……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