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孟红鸾。”
“我知道!”
“你知道?”红鸾诧异,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对了,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说着,便是哈哈大笑。
青水见她如此爽朗洒脱,一时很是吃惊,毕竟生活中认识的女子,要么似朱凝般温柔和顺,要么似羽蝶般活泼天真,甚少有这位孟姑娘这般不拘一格的,倒是大开眼界。
红鸾性格外向,跟个陌生人谈天也半点不觉得不自在,在她的带动下,青水说话也自在了许多,几乎忘了眼前这姑娘刚才几乎把他打得半死。两人从树林走向毡房,彼此已了解了许多。
红鸾知道了他的身世来历,对于金刀门的名头还表示了些许赞赏,青水亦知道她自小得父兄爱护,的的确确是众星捧月长大的,又常年与野马为伴,是以养成了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回到毡房,孟兆卿已忙活完了,见女儿归来,立即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瞧见自己的客人被女儿打得浑身是伤,又虎起一张脸来。
青水以为他要发怒,正预备给孟大小姐说两句好话,谁知还未张口,便见红鸾小嘴一噘,撒娇道:“爹,女儿知错了嘛!”
就一句话,把孟兆卿的怒火全压了下去,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红鸾满口答应,可谁也知道,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青水瞧着,好不纳罕。
一时太阳下山,晚宴举行,烤的炖的煮的烧的各色牛羊马肉轮番上了桌,客人们留在毡房,营马帮的弟兄则在外面点燃篝火,围着火堆吃肉喝酒唱歌,好不快活。
三个年轻人都是第一次瞧见这种景象,一时很是好奇,得了主人的允准便到外头去。
孟红鸾一眼瞧见了青水,立即撇开身边人,朝他跑来,笑道:“怎么样,我们这儿的肉好吃吗,酒好喝吗?”
青水哪敢说不,忙道:“好吃,好喝!”
红鸾得意笑道:“算你有眼光,你要敢说不好吃,我就再打你一顿!”
青水知道她在说笑,也被众人欢快的氛围感染,一时像是解放了天性一般,故意双手抱头,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喊道:“不敢不敢,女侠饶命!”
红鸾果不其然,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很好很好,以后要好好听话,姐不会亏待你的!”
“好的,姐!”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好不开怀,把旁边的赵途安和汤如海看得一愣一愣的。赵途安心思敏锐,早看出这女子这般狂放大胆,必就是孟帮主的掌上明珠,而落在汤如海眼中,却只瞧见这姑娘长得模样可人,偏偏看中了傻头傻脑的陈青水,让他很是气愤。
汤如海也是自小要什么有什么的人,瞧见漂亮姑娘便挪不动道,看见漂亮姑娘和穷小子笑成一团,更气得脑袋冒烟。
当下,他便四六不管,冲上前去道:“姑娘,在下鸿运镖局少镖头汤如海,见姑娘性情活泼,很是仰慕,想跟姑娘交个朋友,不知姑娘愿不愿意?”
红鸾和青水正笑得开心,被人打扰很是愣了愣。
红鸾冷道:“你是鸿运镖局的人?”
汤如海还以为鸿运镖局的招牌,一下子砸晕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当下很是自豪,加大嗓门道:“不错,我还是镖局的少镖头。姑娘可知道少镖头是什么意思,就是总镖头的儿子,这整个镖局,除了我爹就是我当家!”
红鸾见他一副肥头大耳的样子,本就嫌恶得紧,如今又见他这般狂妄自大,更是厌恶得几乎把晚饭吐出来。想也知道,那个大言不惭,敢说爹爹是个马夫的人,定是这个死胖子!
想到此,红鸾便气不打一处来,手已摸到了腰上的马鞭。
青水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怕闹出事来,忙道:“孟姑娘,这是我师兄,他……他人比较热情,你多担待。”
汤如海亦是阎木昔的弟子,论辈分,的确是青水的师兄。
他这话,本意是劝红鸾看在他的面子上,饶了汤如海一次。可落在汤如海耳朵里,却以为他是要沾自己的光,心里很不痛快。
因为阎木昔认青水为义子的事,汤如海一直憋着气,明明是他每天点头哈腰地哄阎木昔开心,往阎府不知送了多少好东西,怎么到最后,阎家少主人的名位却落在了这个乡下小子头上?
他不甘,他愤怒,平日看在阎木昔和金刀门的面子上,忍着不发作,如今到了这偏僻的马场上,当着姑娘的面,他怎能不抖擞精神,拿出他鸿运镖局大少爷的款来立威风,当下将青水一推,喝道:“得了吧,陈青水,谁是你师兄!你一个穷小子,还敢舔着脸喊我师兄,你配吗?”
一句话喊得青水都惊呆了,却叫红鸾气红了脸,哪里还忍得住,抽出鞭子往地上一甩,二话不说便朝汤如海身上挥了去。
汤如海何曾想过会有这般变化,当下连滚带爬,疼得龇牙咧嘴、哭爹喊娘。人群立即骚乱起来,青水上前要拦,却被众人推搡着根本挤不到前头去,就听见爽利的鞭子声和汤如海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在夜空中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