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云来?七界天天残派的那个靳云来?”
“不错,他就是黑袍营的首领。”
“这……这不可能吧!”聂素桢不敢相信。
古连岐插话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事,江湖上没有走漏半点风声,但是干咱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耳聪目明、消息灵通,这么重要的事都打听不到,哪天一不留神进了皇宫,送掉了小命都不知道,这怎么行呢?你常年在北边活动,不知道却也是常理!”
聂素桢仍在惊骇中,疑惑道:“那皇帝老儿师承丁白山庄,自己就是个五阶武者。皇宫护卫森严,他自己武功又这么高,谁能伤他半根毫毛?为什么还要费心费力地请到靳云来,成立什么黑袍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丁明嬉笑道:“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人呐,拥有的东西越多,就越胆小、越惜命,功夫再高权力再大,也拦不住心里害怕。这天底下,还有比皇帝拥有的更多的人吗?他怕死,再正常不过了!”
古连岐点点头,道:“这小子平时没个正行,这句话倒是说在了点子上。”
丁明十分得意,愈加笑得放诞不羁。
古连岐话锋却一转,冷笑起来:“你师父韦采风当年号称天下第一神偷,却在声名鼎沸之时隐退江湖,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当年可是江湖上的一大迷案。按你的逻辑,他要么是死了,要么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不敢出现,对吧?”
“这……”丁明迟疑起来。
“我最近听到一个传闻,说韦采风当年之所以退隐,是因为把凤烛剑偷到了手。为了躲避追杀,他离开中原逃到了朔羌,如今想来,这消息十有仈jiu是真的了?”
一听到凤烛剑,聂素桢的眼睛也顿时亮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丁明。
丁明神色十分怪异,支吾了半天,才道:“我都十来年没见到师父他老人家了,他为什么退隐,去了哪里,我还想知道呢!”
古连岐还要追问,丁明却不耐烦道:“你们怎么回事,聊天聊上瘾了是吗?咱们的赌约还作不作数,再耽搁下去,那群王爷就从皇宫里出来了!”
古连岐忙道:“当然作数!谁偷到了惠王带来的那颗东海夜明珠,咱们就认他作献朝第一神偷,另外两人必须对他俯首称臣、惟命是从,再不起争端。”
聂素桢冷道:“不过动手之前,有些事得先说明白,咱们比的是谁先拿到夜明珠,把箱子偷出来可不算!”
古连岐冷笑道:“红蜘蛛,你不是在说笑话吧?那放置夜明珠的玄枢宝箱由宝雀楼打造,重五百三十斤,你告诉我怎么连箱抱走?”
丁明笑道:“有趣有趣,如此,咱们就比比开锁的本事。天和驿馆有三重护卫,放宝物的无风楼一重,驿馆中部一重,外围一重,都是四阶以上的高手。夜明珠放在无风楼第三层,由禁军副统领贾遇看管,此人乃是五阶顶级。这般重兵看守之下,想要进入无风楼已是十分艰难,更何况那玄枢宝箱刀劈不开、斧剁不烂,又死沉死沉的,想要拿到夜明珠,要打开那九道百窍玲珑锁——那可是号称天底下最难开的锁!”
聂素桢冷笑起来:“怎么,你怕了?”
丁明眉毛一挑,兴奋道:“怕?笑话!我丁明偷遍大江南北,什么阵势没见过,现在要没点挑战,就是金山银山我都不稀得偷了。这夜明珠防守如此严密,甚是有趣,我丁明志在必得!”
那二人自然不服气,各自表了一番信心,便即宣布赌局开始。
三人各自施展才能,如鬼魅一般在山林里穿梭起来,朝京城的方向飞去。
此时已过戌时,城门关闭,翻过这座三丈余高的城墙,便是这次赌约的第一道挑战。
三人虽然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偷,但是武功却都不高,除了古连岐是五阶武者,聂素桢和丁明都只是四阶。既无飞天遁地的鸟渡术,想要翻越如此高的城墙,看似不太可能。
然而老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三人既是干了这个行当,入户是最基础的本事,武功虽不济,却多的是帮助成事的工具,所以这一道墙,对他们都没造成太大阻碍,十分轻易就进了皇城。
接下来,三人先后潜入天和驿馆,穿过看守严密、重重叠叠的驿馆庭院,来到了无风楼外。
无风楼立于一片静湖之中,有四条长廊通向底层四向,正对着东南西北四道门。因京城地势平坦,又兼高楼此起彼伏,五层高的无风楼虽然雄伟矗立,但常年静谧无风,因此得名。
对于梁上君子来说,无风可不是什么好事。
三人隐匿在密林中,看着湖泊中心把守严密、漆黑一片的八角楼,心中皆是紧张。然而想起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想起近在眼前的第一神偷称号,他们的心情便又沸腾了起来。
不远处的天澜院里,亦是静谧一片。
主子进宫赴宴,下人们也得了空闲,可以好好潇洒潇洒。王城和陆冠山都是头一次上京城,怎能不好生开开眼界,早在宋瑜出门之后,便带上同来的那名随从离开了驿馆。
青水无意逍遥,便主动留下来看守院子。
夜深了,他望着漆黑无星的天空,仍想不通朱凝卖的那个关子到底是什么。她明知阎木昔是凶手,明知他上京城是为了找太子求援,甚至明知太子答应出手以后,仍是不慌不忙。既没有找宋瑜出面,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甚至放着哥哥的大仇不报,还颇有兴致地扮演着桓王侧妃的好戏。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而越是想不明白,就越心不安。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
宫里传来消息,诸位王爷今夜全部留宿皇宫,青水听罢,便准备去睡觉,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也着实累得不轻。
然而刚在房间里躺下,驿馆里突然骚乱起来。
青水一个激灵坐起来,便听到有人慌乱大喊:“抓贼啊,有贼啊!”
他好不诧异,这般重兵把守、与皇宫近在咫尺的天和驿馆,怎么会有贼呢?还没想明白,驿馆里的骚乱和响动却越来越大,把他从床上惊了起来。
不多时,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