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嘉佑(1 / 2)

剑在匣中藏 方知同 2052 字 2020-04-11

听说阎木昔犯了事被缉拿下狱,太子很是惊骇,足足愣了半晌才阴下脸来,突然冷道:“阎木昔,不能留!”

公孙简早已料到他的反应,十分平静地饮了一口茶。

“为何不能留?”他问,

“他知道我的秘密!”太子满脸通红,急道,“要在平时,本宫与他都相安无事,也不担心他会泄我的底。可现在他身陷囹圄,为了保命,难免不拿此事来作筹码!”

“作什么筹码?”

“当然是换命的筹码!”

“和谁换命?”

“晋原府府尹郑关清?指使他盗剑的凶手?或者是其他跟本宫有仇的人。拿本宫的秘密,换一个活命的机会,这笔买卖很划算!”

公孙简没了话,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

“先生在想什么?”

“我在想,到底是谁想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殿下!”

“当然是跟本宫有仇的人!这人处心积虑把消息传到本宫耳中,就是想告诉本宫,他已经从阎木昔那里知道了本宫的秘密,继而以这个秘密要挟本宫!”

“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何不直接要挟殿下,而要拐弯抹角地把阎木昔入狱的消息告诉殿下呢?”

太子皱起眉头,稍稍冷静下来:“先生的意思是说,他并非要挟,而是别有目的?”

公孙简摇了摇头,道:“不一定这么简单。我有两种猜想,要么,他不知道殿下的秘密,只是想让殿下念着阎木昔当年的救命之恩,出手相救。如此,他肯定是阎木昔的朋友。要么,他知道殿下的秘密,并以此为要挟让殿下出手杀了阎木昔,让死人永远不再说话。如此……”

“如此,他肯定是阎木昔的仇人!”

“阎木昔已是瓮中之鳖,跑不了。此人若是他的仇人,大可以作壁上观,根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先生的意思是说,此人也有把柄在阎木昔手上,怕他死前泄露出来?”

公孙简淡淡一笑,点头道:“若真是第二种可能,那这人十有仈jiu,就是这起盗剑案的幕后真凶!”

太子微微一惊,看着地面沉吟了半晌,又冷道:“不管他是敌是友,阎木昔的命是留不得了!”

公孙简却是一愣,放下茶杯,平静道:“其实殿下不必如此惊慌,阎木昔不过是个小人物,即便知道当年那起案子的隐秘,也绝不敢拿此事来要挟殿下。他若为了保命,不惜铤而走险,不怕太子殿下以后找他算账,让他死得更惨吗?”

太子冷道:“生死关头,谁能想得了这么长远。他或自负武艺高超,逃出生天后,可以躲开本宫的追杀呢?”

公孙简不置可否,笑道:“或许吧!但以臣对阎木昔的了解,他绝不是这般顾头不顾尾之人,要不然,他前年也不会放弃了京城的荣华富贵,选择回到天水城那种偏远之地养老。他那么做,不就是为了告诉殿下,他绝不敢以此事要挟殿下吗?”

“可是……”

“再说了。他不怕殿下,难道不怕圣上吗?殿下可别忘了,当年那起案子,表面上看殿下是幕后凶手,可实际上……”

他的话没有说完,殿中的气氛却霎时冰冷了下来,盛夏的暑热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好半天,太子才道:“那先生的意思是?”

公孙简笑道:“现在摆明了是有人想让殿下做屠刀,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殿下杀了阎木昔也未尝不可,可是没有任何意义,死了一个老实本分的阎木昔,多了一个躲在暗处的对手,殿下的秘密还在别人手里攥着,而且还是个心计更深、手段更高之人!如此一来,情势反而不妙!”

太子神情更加阴郁起来,思考半天,这才道:“依先生的意思,阎木昔这条命,本宫非但不能杀,反而还要救。只有救了他,才能知道是谁想利用本宫,是谁想陷害本宫?”

公孙简淡笑道:“这倒也不一定。方才臣所说的,都只是猜测而已,这个传话之人到底是敌是友,尚不明确,阎木昔的案子到底是何情况,咱们也不清楚。要想走好下一步棋,还得先摸清楚情况才行!”

太子急道:“可是父皇五十圣寿在即,皇子们都在京城,各国也都派了使臣来。如此情形之下,本宫怎能允许任何意外发生,若是……”

公孙简笑道:“殿下多虑了,臣刚才说了,秘密不是殿下一个人的秘密,即便真的公之于众,圣上绝不会怪到殿下头上来。再说了,当年的案子料理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和把柄,阎木昔之所以知道内情,也不过是在殿下身边待了一段时日才有所猜测。殿下怕什么?”

太子叹了一口气,道:“就因为案子是父皇授意我去做的,我才害怕。父皇对我的态度,先生是知道的,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若这起旧案突然被掀开,父皇必定龙颜大怒。到时候,我不是真凶也是真凶了!”

公孙简听罢,脸色也阴郁了下来,沉思良久才道:“依臣之见,殿下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此人若真有如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大可以自己杀了阎木昔,何必费尽心思假借殿下之手?所以臣猜测,此人想借刀杀人是真,要挟殿下却也不敢。”

“那依先生的意思……”

“先将此事按下,也不杀,也不救,相机而动!”

太子听到此处,心中忐忑仍然无法平息,却也知道公孙简说得十分在理,只能点了点头。

虽说要将此事按下,然而该打点的还是要打点,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当天夜里,东宫便派人前往晋原府,一来知会郑关清暂时留住阎木昔的性命,二来详细了解这起命案的始末。

然而乾州距离天水城路途遥遥,这一去一回最快也要三天,若要把案子了解得详细透彻,五天也打不住。

如此,太子如何等得及,一颗心好似在火上烤一般。思来想去,他想到一个人——四弟桓王,不是从天水城来的吗?

第二天,东宫的诏令便抵达了天和驿馆。

这是桓王进京近十日后,头一次接到那座皇城对他的邀请,一时竟不知该觉得荣幸,还是觉得可笑。

不管情绪如何,太子是君他是臣,必须马上入宫觐见。出发之前,他特意把青水叫到房中,嘱咐见到太子后要如何禀告,随即两人便在侧妃朱凝复杂的眼神中,登上了东宫派来的马车。

若说京城的繁华与富庶,已经叫青水大开了眼界,那么皇宫的富丽与辉煌,更叫他心生一种肃穆敬畏之感,以至于坐在马车里连大气也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