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想了想,道:“若真要说有什么目的,就当还师父人情吧!”
阎木昔皱起眉头来:“人情?你我之间,哪来的人情?”
青水认真道:“毕竟师父传了我武功,我在阎府当了好几个月的弟子,不管这份师徒缘分因何而起,总归喊了您一声师父。也不说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是我长这么大,亲人没几个,对我好的也不多。所以,旁人待我好一分,我总想还一分,不求能得别人长久的真心相待,只希望自己问心无愧吧!”
一番话,说得阎木昔久久无言。
青水也是好奇,自己压在心里的话从未对任何人吐露过,母亲、舅舅,年纪相仿真心待他的表哥表妹,都不曾说过一句。如今对着这个挂名师父,却一股脑儿吐了个干干净净,细究起来,却好似发泄一般。
阎木昔定定地看了青水许久。
他是经历过世道艰难、人心险恶之人,从最阴诡狡诈的京城官场中来,上过当、吃过亏,被人利用过,被人欺骗过,早已有了看透人心的本事。
若以他最恶毒的猜想,青水的盘算再简单明了不过——阎俦已死,其他弟子也已经和阎府划清界限,若青水这时表现出一副诚孝模样,博得他的感动和信任,那么阎府少主人的名位和他积攒了大半生的家资,不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吗?
阎木昔几乎已经认定,这一定是青水突然示好的真正目的,只是他看遍世间险恶,眼睛毒辣、心肠冷硬,对着这个十九岁的少年,看到的却只有一片赤诚与纯净。
许多年了,阎木昔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局面,叫他不知该相信自己的经验,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好半天,他才认命一般轻叹了一口气,将一个馒头推到青水面前。青水接过来,师徒两人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吃尽了这一顿不算丰盛但还算可口的午饭。
饭后,阎木昔带着青水,头也不回地出了牢房。
回到阎府,管家刘进正准备去大牢送饭,见老爷回来很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去嘱咐下人烧水,伺候老爷洗去一身晦气。
沐浴后,阎木昔召青水去房间,却将一同进来的刘进指了出去。
阎木昔开门见山道:“青水,为师跟你说句实话,我同郑关清的梁子,这一回算是结下了。这口恶气,我非出不可!”
“我明白!”青水点了点头。
“你既能看出,眼前局面已被郑关清全盘掌握,那有没有什么主意,能扭转整个局势?”
青水皱了皱眉,很是不可思议师父为什么对他问出这种话来,却还是认真思索,道:“郑大人毁了物证,控制了人证,摆明就是要把这桩命案弄成冤案,且豁出面子不介意百姓骂名。师父想用舆论压力迫使郑大人低头,想必是不可能了。事到如今,除非能找到一个能盖过郑关清的人来主持公道,或许还能还原事情真相,为阎师兄讨个公道!”
阎木昔点了点头,认可青水的说法。
青水道:“常听人说,师父对太子殿下有救命之恩,为何不……”
话未说完,阎木昔已黑了脸,摇了摇头。
青水不解,却也没有多想,毕竟牵涉太子这样的大人物,里头的门道自己不懂也正常,道:“这条路走不通的话,那是真的没法子了!”
阎木昔却在这时冷笑了起来:“大人物嘛,天水城还真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