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笑得神秘莫测起来。
“大人可知明年是什么年份?”
“这……今年是嘉佑二十四年,明年是嘉佑二十五年,不知王爷……”
“父皇二十五岁登基,大人,可明白我的意思吗?”
郑关清仍是眉头紧皱、心里糊涂,突然间,脑中电光火石地一闪,顿时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
“王爷是说,明年乃是圣上五十寿诞,必定举国欢庆、大赦天下?”
“大人聪慧,一点就通。每逢圣上整寿,必定大赦天下,于大人而言岂不是天赐良机?现在,大人尽可能将令公子重判,十年八载的都不嫌多,百姓一瞧,大人这般公私分明、大义灭亲,当前对大人不利的种种言论立即就会调转过来。再者,令公子下了大狱后仍属大人管辖,只要好生照料着,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几个月后圣上寿辰,大赦天下的旨意一下,令公子便即恢复自由身。只吃这几个月的苦楚,换大人一个清正廉洁的名声,那阎教头得了脸面,或许还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几句,大人的锦绣前程,岂不是唾手可得吗?”
说到前程上,郑关清倒是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忙道:“王爷这般费心筹谋,下官感激不尽。只是,孽子毕竟要了阎教头侄儿一条命,想来下官不管如何给他面子,能叫他罢手此事已是难得,如何还敢奢望他在太子殿下面前替下官美言!再者,王爷想利用圣上寿诞大赦天下之机,主意实在高明,可是,下官与吏部蔡尚书已结了亲,婚期也定了,犬子这一下狱,不管真的假的,蔡尚书必定知晓,这门亲事可不也跟着泡了汤!这么一来,本王没能得到太子的助力,又失了蔡尚书这个门道,岂不是落得两头空?”
郑关清如今也算是豁了出去,把最交心的话都说了,可宋瑜听了,却只是笑着摇头。
“王爷笑什么?”郑关清忙问。
“我笑大人庸人自扰!”
“王爷此话何意?”
“我问大人,圣上爱贪官还是爱清官?”
“王爷这话岂非明知故问!”
宋瑜笑道:“古来帝王,不论清明残暴,无不喜爱清官!大人若想升迁,往东宫打点也好,与吏部尚书攀亲也好,都只能算是旁门左道,真正的正途,是当一名清正廉洁的好官,获得皇上的赞赏。然而要做一名清官好官,不是有满腔抱负就可以的,能力、手段、时运,缺一不可。大人不缺才干,手段也高超,之所以在府尹之位上干了五年还未升赏,只是时运不佳。如今,令公子把个获得圣上赏识的机会捧到了大人面前,大人如何就视而不见呢?”
郑关清思忖片刻,惊道:“王爷的意思是说……”
宋瑜笑道:“大人秉公执法、大义灭亲,将自己亲生儿子缉拿下狱,为扬律法严威叛以重刑,获得满城百姓夸赞。如此英伟事迹,比起古来贤臣也不遑多让,这么好的谈资,纵是晋原府再偏远,大人还愁传不到京城,入不到圣上的耳中吗?”
郑关清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