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见他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却见他把桌上的香囊又推了回来,笑道:“大哥说过,这香囊是让你有困难时,向我求助之用。如今你为了别人开口,大哥赏识你纯善仗义,替你担了这个人情风险,香囊你还留着。”
青水心中一暖,倒也没有扭捏推脱,道了谢干脆利落地收了起来。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青水便告辞离开。
马洪涛一直将他送出茶楼,再回雅间时,宋瑜仍是面无颜色地筛茶饮茶,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见他来,宋瑜面无表情地问:“怎么了?”
马洪涛亦是面无表情,却十分恭谨道:“殿下恕罪,属下有一事不明!”
宋瑜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殿下下帖把陈公子请来,可有言明已得知朱凝被他藏匿于阎府一事?”
“自然没有。”
“既然如此,殿下如何断定,他一定会来找殿下帮忙呢?”
宋瑜笑了笑:“朱平伯财大势大,为了把这个女儿找出来,已在整个天水城都布置了人手。若不找我,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马洪涛点头道:“陈公子也就罢了,殿下怎么断定,那位朱大小姐也会同意向殿下求援呢?”
宋瑜的笑容一滞,脸上多了几分暧昧不明的意味,道:“也说不上肯定!我与这位朱大小姐有过一面之缘,是个心思沉稳、聪慧坚韧的女子。当初青蘼剑一事,也可看出这一点。如今这么一位奇女子,竟被生身父亲逼到离家出走,若非无助到了极点,怎会如此?这种境遇下,任是谁出手相助,只怕她都不会拒绝,更何况本王还救过她一次?”
马洪涛疑惑道:“可是如此一来,主子的身份,只怕就要泄露了!”
宋瑜笑道:“本就没想过刻意隐瞒,也就谈不上泄露。更何况,这个王爷的身份于我自己而言是负累,可对别人来说,却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既如此,又何必瞒得严严实实?”
马洪涛听他笑容揶揄,心里很不是滋味。
论理,马洪涛和宋瑜只是下人和主子的关系,远不及宋瑜和陆冠山的师兄弟情谊,可在人情上,马掌柜对主子的关怀、担忧甚至感同身受,都比陆冠山这个师弟要强得多。
马洪涛武功不高,只在年轻时,跟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师父学过几年拳脚,后来女师父突然失去音讯,马洪涛便带着一种复杂的情谊,一直守候在二人相遇的天水城。父亲死后,马洪涛承继了茶楼掌柜之位,一向与人和善、兢兢业业,但因为没有什么野心,是以生意做得不好不坏。
六年前,桓王宋瑜来到天水城,拿出了女师父的随身佩剑,道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自那以后,马掌柜便立了死誓,终生追随这位外瞧闲散、内藏深渊的王爷,唯他之命马首是瞻。宋瑜身边的人谁也不知马掌柜的来历,自然也看不明白,他对桓王殿下的心意除了两三分敬重外,其余皆是对故人的深厚思念和无法弥补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