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刺骨的北风刮过天水城的墙壁,听得人脸疼。
卯时三刻,已是凌晨,外头天却还是黑漆漆的一片,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长夜的最后一点好梦中。
芙蓉街北,阎府后院小门,青水裹着棉袍瑟瑟发抖,将门房小厮住的瓦房门敲响。敲了十数下,小厮才极不情愿地开门,嚷道:“谁啊,大半夜的!”
待看清了是青水,表情瞬间好了,笑道:“少爷,怎么了?”
认阎木昔为义父已经一个多月了,青水却至今仍不习惯别人喊他少爷,却也不好时时纠正提醒,只好作罢,这时道:“我要去金刀门白家一趟,拿个东西,天亮了要给义父的。你把后门钥匙给我,一会儿我回来就不吵你了!”
小厮笑道:“少爷说的哪里话!”
说着便要穿衣服,为青水开门。
青水忙道不用,再三强调不必,那小厮听着外头的北风,也就顺势作罢,笑呵呵地把钥匙给了他。
青水松了一口气,佯装自在地去开了门,瞧着瓦房小门已经关闭,暗影处,裹得严严实实的朱凝这才蹑手蹑脚地出来,从后门闪了出去。
阎府的位置坐落于芙蓉街最外沿,后巷往东百步远便是长街,在寒风瑟瑟、空荡无人的街口,此时赫然停着一辆的马车,车夫一身棉袍裹得死紧,却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马车宽大华丽,天水城甚是少有。
青水与朱凝紧紧赶路,一同上了车,青水一颗紧张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而当朱凝瞧见车里坐着的年轻男子,一身锦帽貂裘,尽显华贵富气,狭长的眼睛微微闭着,面容纯净如水,好似一望到底又好似深不见底。
车夫早得了指令,一句不问一句不说,当即扬鞭赶路,车身微微晃动行进起来。
车里,昏黄的烛光打落在三个人的脸上,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青水最先察觉到气氛的诡异,觉得自己有责任调解,便笑道:“瑜大哥,咱们这是上哪儿?”
宋瑜没有答话,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青水有些尴尬,还要再问,却见朱凝轻轻朝他摇了摇头。
青水莫名有些好奇,再看宋瑜,只见方才还面色平淡,这时眉头已微微皱了起来,寒冬腊月,额头上竟渗出丝丝汗珠,很是不解其意。
过不多时,宋瑜突然面色通红,急急地舒出一口长气,好像经过了什么剧烈的挣扎似的。
青水看得惊奇,忙问:“瑜大哥,你怎么了?”
宋瑜摆了摆手,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青水自是不信,还要再问,却听朱凝道:“桓王殿下天资出众,学武六年,便已达到三阶顶级,想来冲破武人达到武者,指日可待!”
这话一出,倒叫青水和宋瑜一时都惊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