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木兰走到门口,看到来访者竟然是白羽刀,着实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稳定了情绪,笑道:“白大哥,是你啊,快请进!”
羽刀本来想问:“不是说你病了吗?”
话到嘴边却没出口,瞧着木兰一身素色长裙,满头乌发随意编成一个硕大的麻花辫垂在胸前,两只胳膊挽着,一副不惧寒冬的麻利劲儿。
今天的木兰,和中秋节那日所见截然不同,没有了刻意打扮下的娇羞,多了三分居家活泼的爽利,着实叫羽刀吓得愣住了神。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他已被木兰请进了门,但见院中堆满了各色的木材和半成品的家具,样式无不古朴,做工却甚是精美。院子里有好几个男人正做活,拉大锯的拉大锯,量墨斗的量墨斗,无不是挽着袖子穿着单衣,相比之下,裹得严严实实的羽刀倒像个毫无武功的病人一般。
木兰将羽刀带到一名中年男子面前,也不说话,面上的笑容有了三分羞怯,喊了一声:“爹!”
羽刀便知道,这人就是鲁班居的掌柜,顾保笙。
顾保笙身形瘦削、皮肤黝黑,显示出常年在日头下做活的艰苦。此刻,他正蹲在一个半成形的屏风前,拿着小篆刀十分入神地刻着花样。待刻完手中最后一笔,他直起身狠狠伸了个懒腰,目光才落到女儿和客人身上来。
羽刀被他凌厉的眼神瞧得有些发怵,一时想不明白,自己大冷天的跑到这里来干嘛。还没想明白,顾木兰已轻轻拿胳膊碰了碰他。
羽刀回过神,忙笑道:“顾掌柜好,在下白羽刀,是顾姑娘的……朋友,听闻她身体有恙,特来探望!”
顾保笙的脸上神情看不出情绪,点了点头,好似不欢迎他又好似拿他没办法似的,继续蹲下来干活。
羽刀被这情绪搞得莫名其妙,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已被木兰拉着满院子转了起来,向他介绍这里是放木材的,这里是放工具的,木材都是什么木材,工具都是什么工具,说的话比中秋节多了一箩筐,叫羽刀一时都很不适应。
介绍完鲁班居的具体业务,又向他一一介绍院子里的人,都是顾家的叔伯兄弟,刚刚开门的那个汉子乃是木兰的二堂哥。
众人对羽刀的态度都很奇特,既没有好奇,也没有厌恶,更谈不上喜欢,而是一种“原来是你小子”的恍然大悟,想来木兰对他的态度,在整个顾家都已经不是秘密了。
在这种背景下,羽刀这个客人的身份也变得很尴尬,虽然受到了无上的礼遇,却也遭受了怨毒的目光,让他几次起了想要告辞的打算,然而见木兰高兴得几乎脸上要漾出花来,又把这盘算咽回了肚子里。
木兰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即便乐得找不着北了,也敏锐地察觉到羽刀的不自在和肚子里“咕噜咕噜”馋虫叫,把他带进了厨房。
生火、切菜、下锅,顾木兰手脚麻利远超羽刀的想象,他本以为以顾家的身家,养出的女儿应该比妹妹羽蝶还要娇惯,却没想到她的能干,比母亲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羽刀下意识感叹:“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木兰一边炒菜一边莞尔,羞道:“哥哥们都成亲了,伯母婶婶和嫂子围着孩子都忙不过来,所以家里这些琐事都是我在料理。能干谈不上,勉强叫大家不饿着渴着罢了。”
羽刀点点头,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