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1 / 2)

大霄国尚未从战乱中恢复,正处于人口锐减,经济凋零阶段,而金银这些财物更是在战乱中被洗劫一空。

偏铜钱这种货币一旦损毁就无法使用,再加上现在铸造的数量远远不够流通,导致铜钱总数一直在减少,给百姓日常买卖带来了许多不便。

偏远的乡村甚至连铜板都少见,便出现了以物换物的交易方式,其中用布帛交易则是被朝廷承认的流通方式,一匹布等重于一吊钱。

但是随着商业逐渐复苏,棉花的产量一直跟不上,已经有支撑不住布帛流通的颓势出现。而那皇商白家,正在鼓动朝中重臣联名上奏,想以茶叶代替布帛的地位,要知道,江南三分之二的茶园都在他家手中,白家的狼子之心昭然若揭。

文县令想罢,速招回刘主簿、关司吏到衙门议事,又喊了随侍赶紧出城,去暮云村寻文兴,了解棉花的情况。

而暮云村,经过锦丫跟系统培育的棉花,因为长势比普通棉花快,已经到了该摘顶的时候了。

老宋氏比比锦丫的身高,满意的笑了,小丫头越来越玉雪可爱,就是个头仍小小的,只比棉花高出一点,不过这个身高去摘顶最合适不过。

遂给她换身灰扑扑的衣裳,又背上小篓子,拖着不情不愿的小丫头到了菜地里。

“奶奶哟,那些棉花长的好可都是您仔细照料的功劳,让我来摘顶,抢了您的功劳可怎么办?”小锦丫还记着老宋氏的话呢。

“抢个屁,你个小丫头片子都是我的,没有我你能生的出的来?别想着躲懒,麻溜跟我干活去!”

路过的村民一看老宋家要给棉花打顶了,忙驻足围观,生怕人家又有啥新法子是自己不知道的。

只见老宋氏下手极快,打掉顶端一叶一心,小锦丫哆哆嗦嗦的,掐住顶端半天打不下来,还弄掉几个棉桃,村民看着一个劲肉疼,这败家孩子,那未来长成的可都是棉花啊。

“宋婶子,要不我来打顶吧,掉的这么多可太可惜了。”谢家的实在看不过眼,边说边去帮忙,一上手直咂舌,这结的棉桃比地头里的还多。

“您家这棉花种的可真好啊,咋结了这老多棉桃?”

“还不是我老婆子照看的仔细,家里的爷们见天的在地头上转,那棉花也没见比我这多出一个枝来。”老宋氏骄傲的道。

“那是那是,婶子您家这菜园可是真不赖,哟,瞅瞅这瓜果青菜长的,一茬一茬这老多,自家可都吃不完。”

“可不是吗,隔三差五的就得给亲家送去些,咱乡下地头也没啥好东西,就这点青菜也不当啥好玩意,长老了就可惜了。”

谢家的暗暗想,“看跟人镇上的亲家处的多热乎,宋家这鲜嫩的青菜一筐也十来文钱呢,这些日子可送去好几筐了。沈家那头要不作乱,宋家有好处还能忘了他们吗?瞧瞧他家那日子过得哟,要不是得了县太爷半吊钱,指不定啥样呢。”

很快两个人就把菜园子的棉花打完顶,锦丫讨好的给她们端来水,又给老宋氏揉捏肩膀,谢家的羡慕的看着,端起水喝了一口,“哎呦,这水是甜的。”

“对呀,您干那么久的活了,给您倒点糖水补补身体。”锦丫乖巧的回话。

“这咋好意思,就搭把手的事。”这年头糖也是精贵的,家里有点糖谁不紧紧的锁在橱柜里,宋家小丫头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用,看老宋氏也没打骂的,这丫头在宋家真不是一般的得宠。

老宋氏面上笑呵呵道,“不算啥,我刚嘱咐让锦丫特意给你多放的糖,得亏你来帮忙,要不这小丫头片子摘个顶都能弄掉一堆棉桃,还不得气死我。”

殊不知她气的心里直骂,“老娘就让你给棉花打个顶,回头就嚯嚯我的糖,那糖藏了好久了,一直都不舍得用呢。”

锦丫斜瞟着老宋氏,“嘿嘿,都放那么久了谁知道坏没坏,帮奶奶试试先,这大太阳晒的来碗糖水多好呀。”她低头喝了口甜甜的水,砸吧砸吧嘴,美的摇头晃脑。

祖孙俩这眉眼官司打的飞起,谢家的却心头直转,锦丫被宋家这么宠着,估摸着以后地里头活计可差点意思,宋家为了小丫头往后在婆家日子好过,定能陪一大笔嫁妆。

自家大孙子十岁了,配锦丫太大了,二孙子今年八岁倒是刚刚好,就是性子跳脱,也是个好躲懒的,这俩孩子凑一块过日子怕是鸡飞狗跳的,不过现在还小,还能慢慢教过来。

小锦丫跟老宋氏嘻嘻哈哈的,万万没想到已经有人把主意打到她这个小娃娃身上了。

文县令的随侍一路快马加鞭,到村里时已经入夜,他顾不得寒暄,抓着文兴就问,“少爷让我带话,你可知宋家上次送的棉花是从何而来?怎么会结这许多棉桃?现在宋家所种的棉花都是这般吗?可还有留有棉种?”

文兴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夫,自小就跟进文府当差,哪里懂地里庄稼的事,憨憨的挠挠头,“我就远远一打眼,反正有几株长的格外的好。”

“才几株吗?”随侍有些失望。

文兴不确定的回忆着,“不止吧,几十株还是几百株?”

随侍跟文县令身边久了,多少也知道一点,就算是几百株量也太少了,便火急火燎的要去察看,被文兴拉住,“这黑灯瞎火的你咋看,再当偷粮的给你抓喽。”

因快要秋收了,老宋头一怕野猪下山祸祸了庄稼,二怕有人趁夜色来偷麦穗,所以安排了人手晚上巡视。

随侍无奈,只得等天明再说。他一晚上没合眼,天一亮就顶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拉着文兴到了老宋家。

宋家正要准备用朝食,见文县令的贴身随侍一大早突然造访,以为发生了啥大事,结果就是为了两株棉花来的,一时竟不知说啥好。

文兴嘿嘿一笑,仗着自己跟宋大郎熟悉,厚着脸皮在老宋家用起饭,一大早就被这憨货弄醒,连口吃的都没顾上就被拖到老宋家,地里的庄稼又跑不了,那般着急作甚。

宋大郎无奈的放下饭碗,带着县令随侍去菜园子跟棉花地里转悠,等他们回来,关司吏又到了。

关司吏同样顶着两个黑眼圈,不好意思道,“我还是得亲自来看看才成,实在是不放心啊。”

无法,老宋头又带关司吏去转一圈,宋大郎才能安心吃上饭。

村民暗暗称奇,这宋大郎刚带一个面生的人去地里,这会宋里正又带关司吏来了,难不成棉花又被衙门看上了?

“哎呦,我家还打算等秋收结束就去里正家换些棉花种子呢。”一个汉子心直口快的说道,他家婆娘见他说漏嘴了,伸手掐他,疼得他脸直抽抽。

别说,村里打这个主意的人不少,都等着棉花吐完絮看成果呢,

“妈呀,这种子可别又被衙门收走了,肥料还能制,种子老宋家也说不清是咋弄的,就这么零零散散的百来株长的好,收走了可都没了。”

关司吏走一圈抚着两撇小胡子,“老哥啊,你家这棉花可是用了啥法子,怎么结这么多棉桃?”

老宋头也摸不准棉花是怎么变异的,老老实实的交代就是用了土圆圆育秧法子,不过在移栽到田地里前在菜园子种了几天。

但关司吏说庄子上也用了土圆圆育秧,现下看来只是节省种子,成活的高,长的壮一些,结穗上看跟普通庄稼没有区别。

关司吏默默的抓起一把土,“你家这菜园子莫不是个福地?这作物比别家的看着都好。”这难以解释的事情都习惯性往神佛身上靠。

“难道真跟这菜园子有关?可前两年也没这样大的变化啊。”老宋头不确定的道。

正说着,老宋家被村民堵上门了,“关大人,您可不是又来收棉花种子的吧?”众人委屈脸。

关司吏跟村民开起玩笑,“看看你们一个个的,估计我敢开口说收种子,今天怕走不出去这个门。我过来看看情况,后续还是县令大人定夺。只不过没想到暮云村惊喜连连,这地方选的好,山清水秀,真是个福地。”

“嘿嘿,关大人好眼光,当初我们十来户占地开荒的时候,就说这地风水好,要不前任主簿咋能看上,派人过来抢村子呢,嘿嘿,还好我们逃难那会有对敌经验,打的他们落花流水。哎呦!”周兴一时得意忘形,把当初跟前任主簿的官司说了出来,被旁人一肘子怼一边去了。

关司吏笑笑就当没听到,对宋里正道,“还请宋老哥辛苦照看这些棉花,做好记录,每隔几日我会派衙役来取。”言下之意是老宋头别到处逛了,安心在家呆着看棉花吧。

又过了几日,棉田大面积摘顶的农活开始了,柳氏也特意回来帮忙,这下锦丫想躲懒都躲不了,全家老少一起出动。

碧绿的棉田,初见时倒满心欢喜,只觉得养眼的很,时间长了便累的不行,又加上太阳暴晒,锦丫觉的自己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双脚只机械的朝前挪动。

自己这个小个子都这么累,看到老宋氏一直弯腰摘顶,时不时擦下汗珠,有些酸涩,“都怪自己不上心,当初系统任务说奖励完成有摘顶工具的,害的大家现在只能靠原始办法。”锦丫现在真想把当初咸鱼的自己扇飞。

到收工时,宋大郎见锦丫蔫蔫的样子,心疼的不行,小丫头自打出生后还没遭这样的罪,暗暗盘算着,一定要让家里日子好起来。

如此过了两三日,摘顶才算完事,锦丫好不容易白起来的小脸蛋,又被晒黑了。

她天天捧着自己的小黑脸,去老宋氏屋里照镜子,边照边冲老宋氏做鬼脸,老宋氏眼都不抬一下,她都摸透这小丫头了,尾巴一撅,就知道想干嘛。等锦丫折腾不动了,才出屋交代沈氏去杀只鸡傍晚来吃。

锦丫见目的达到,笑嘻嘻滚到老宋氏怀里老实了。“你折腾我,我就折腾你娘,哼。”老宋氏抓着锦丫耳朵嘴硬道。

沈氏笑着接话,“娘啊,这杀鸡吃肉的好事,我可巴不得您多折腾我几回。”

接着便下了两场大雨,趁雨过天晴,暮云村又活动起来,众人勤快的给田地除草、捉虫。几天功夫黍米跟麦穗就开始弯腰,风一吹,沉甸甸的随风舞动,眼看着就可以收割。而棉桃也已经壮的跟婴儿拳头大小,吐出丝丝棉絮。

县衙这段日子一趟一趟的来人,到底是被有心人发觉了,但不知怎地就被传成暮云村发现了宝贝,惹的人竞相来翻找。

本来吧,当初试用肥料时就怕田地异状被人发现,特意让每家散开用,到时候只要不近看,就算长的高高低低的也有借口说。

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越来越多外村人过来转悠,暮云村村落不小,但是庄户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

有那外村人带着锄头趁没人就开始刨地,边刨边警惕的看着周围,这一下就发现不对,人家这麦子咋长的这般好?上手掐了一把麦穗,不敢置信,又看下别的麦穗皆是粒粒饱满,鼓鼓胀胀的。

“干什么的!”身后突然传来呵斥,那汉子见来人了,撸了一把麦穗就跑,连锄头都忘了拿。

“坏了,被发现了!”原来是谢家小儿子晃悠过来,没想到远远发现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他一拍大腿,蹦高的往老宋家跑去,还不忘捡起那人扔下的锄头,这年头农具可不好得呢。

老宋头暗道不好,那人带着麦穗回去怕是要生事,忙请文兴去衙门知会文县令,请他老人家定夺。

村民们也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咱们小心翼翼的好几个月,也不敢跟外村的联系,就怕不注意被被人套了去,结果衙门今儿一趟,明儿一趟的,也不知道遮掩一下。”

“就是,这发现了算谁的?”村民们觉得自己可冤死了,衙门让保密,结果他们自己露了尾巴让人跟过来,这算什么事啊。

“晌午头我还看见田家大闺女回娘家了。”说话那人挤眉弄眼的。

田家的那大闺女田翠花也是个能耐人,原来被田婆子卖给要冲喜的人家,虽说刚嫁过去相公身子骨有所好转,可到底亏了底子,没两年就走了,也没能留下血脉。

婆婆倒是个良善人,但家中无子成了绝户,被迫过继了族中子侄,等婆婆过世后,就露出贪婪嘴脸,把家里田地占尽,将田翠花赶了出来。

无法,田翠花又回了娘家,娘家大嫂为了留住田翠花在家里做牛做马,到处传大姑子不能生育。

田翠花一气之下,拴住了田家长孙威胁,“我但凡在家里一天,你们田家的心肝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反正我也被传不能生育,以后这就是给我养老送终的。”那段时间是闹的各种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后来新政出来后,田翠花早早的蹲在衙门,给自己选了隔壁村上带个儿子的老鳏夫,虽说老也不过三十来岁,搭田翠花倒也相配。

老鳏夫见田翠花才二十出头,乐不得的答应,双方说好不要彩礼不要嫁妆,田翠花更是干脆的带了身衣裳就嫁过去,一晃大半年过去了,跟娘家毫无往来,这一听暮云村有宝贝,才急急忙忙回村打听。

果然,没多会田家就传来咒骂之声,田翠花丝毫不在意,骂吧,也不能少块肉,反正我就住下了,啥时候找到宝贝了啥时候走。

却说那汉子跑回了张家村,见人就举着麦穗嚷嚷,“暮云村的庄稼有猫腻啊!”众人围聚一看,这可就炸了锅了。

张家村的村民围着那汉子,“张山兄弟,你这麦穗哪来的?”

“暮云村,我就奇怪暮云村咋总有人巡逻的,还可防着咱们外村人了,趁机去看了地里的庄稼,果然被我发现有猫腻。”张山绝口不提自己去偷挖宝贝的事。

“哎呦,是不是他们村的宝贝就是能使庄稼长的好?”有人越想越歪。

“暮云村的也太不讲究了,得了宝贝也不拉拔下乡里乡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