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导演李振，成了这场迷雾重重的杀人案，最大的嫌疑人。

“他腹背受敌，家属索要的赔款高达几个亿，李振就算是把全部身价都拿出来，也缺好大一个窟窿。”姜成接过那杯水，抿了一口。

“媒体又一边倒的全都在逼他，两个人的粉丝也咄咄逼人，让他杀人偿命。”他叹了口气，“所以在真正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他的精神就已经崩溃了。”

真的的调查结果，苏尚轩要听的就是这件事。但他没有打断姜成，依然坐在对面，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

“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变得十分憔悴，现在想来，那就是我们说的‘死相’了。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直在重复不是他，他没想害死他们，他还计划着凭借那一部电影，冲击奥斯卡，怎么可能会害他们。”

“当时我不懂啊，我以为他是被粉丝们逼的了，还劝他，不是他的错，让他相信调查结果。”

姜成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可谁知道，那天晚上，我回去之后，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意思是谢谢我相信他。然后……”

然后的事情，苏尚轩都知道。

这个男人杀了自己的老婆和儿子，然后从公寓的大楼上，一跃而下。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死因，都定义为蓄谋杀死了两个重量级的演员，畏罪自杀。

“其实不是的。”姜成放下杯子，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苏尚轩，“他怎么可能会害他们，他把全部的资产都赌进了那部戏里，剧本也好，拍摄团队还有服化道的老师，全是高价请来的顶级力量，就连营销团队，在现在看来也是豪华顶尖的阵容。”

“他是指望着那部电影，登上奥斯卡的舞台的。”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害他们俩啊！没有理由的啊！”

温暖的阳光，自窗外落在姜成的身上，但深陷回忆的他，却好似被万里冰封一般，透着一股寒意。

苏尚轩见他没有再说下去，便悠悠开口，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真相是什么？”

却见姜成摇了摇头：“没有真相。那场大火把一切都烧了，剧本，已经拍摄好的桥段，甚至整个摄影棚，什么都没找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虽然我们都觉得老师的死太冤枉了，但我们都没有办法。当时营销团队里有个人，就一直在为老师发声，呼吁调查，指出这件事不合理的地方。”

“最后这个人不仅被舆论的口水淹死，还丢了饭碗，据说老婆生孩子，在医院里跪着求人帮忙，借给他一点钱。从此以后，没有人再敢发声了。”

说到这里，苏尚轩的眉头皱了一下，他抬眉，有些疑惑的问：“你说的这个人，是叶辰？”

星辰集团的媒体运营总监，叶辰？

时隔多年，居然从苏尚轩的口中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姜成格外惊讶：“您怎么知道？”

“你老师是不是还有个女儿？”他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的姜成，直接跳过了他的问题。

但这件事，姜成意外的摇了头，十分肯定的说：“没有，就一个儿子，死的时候才8岁。”

说完，他呆呆的愣了一下，抬手婆娑着自己的下颚，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半晌，才又开口，十分艰难的回忆着：“但是……他有个早死的哥哥，留下来了一个女儿，当时一直跟着他生活，我还见过几次，那姑娘那一年应该是18岁……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