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半搂着褚伊,轻声安慰道:“原不想揭姐姐的伤心事,可是如今姐姐这个样子,倒不若将这伤疤揭了重新愈合的好,姐姐可曾想过皇上为何要派你和表哥去南越?当真是咱们大齐没人了吗?要劳一个失了孩子毫无斗志的内宅妇人?”
若是从前,以褚伊的聪明,只怕皇上刚一开口她就能明白过来皇上是何意,可如今她心思都不在这里,对于皇上的指派总想着要如何推拒,却未往深里去想。
此时经顾瑶这般直白的问了起来,才细细的想了一想,“你是说,皇上是有意要分解父亲在朝中的势力?”
“如今辅国公倒了,安南王也被皇上料理了,如今皇上是在为太子铺路,眼下大齐没有什么战事,狄荣也好,鲜羌也罢,都不过是小打小闹,生不了什么气候,不说皇上有心鸟尽弓藏,却也动了不想让兵权旁落的心思。”
“可皇上为何不指派皇子去,岂不更安全一些?”
顾瑶听她这话,先是摇了摇头,“姐姐细细想一想。”
褚伊安静下来,细细考量着这些时日里皇上的动作,慢慢的才明白过来,:“皇上是怕再出第二个安南王,所以才不敢派皇子前去,晏王的事情皇上还记忆犹新,悯王没有外戚支持,可若被派到南越去,难保不会动不该有心思。”
褚伊说完后,脸色凝重起来,此时终是想明白皇上为何要派自己前去,哪里是因为自己军功卓著能够镇压那些人,也并非是因为念及她是有家室的人,不便与夫君分离太远。
“皇上这是要想将父亲的势力分割开,看似是给了更多的权力,实则是让我们双方都相互压制着,父亲在京中,必然会因为我们在南越而格外谨慎行事,而我们在南越也必然会因为记挂着京中家人不敢行事太过。”
“姐姐今日才明白这个道理,便应该知道皇上打的什么主意,安的什么心,如此,姐姐还要继续自怨自艾下去么?”
这个时候褚伊还哪里敢,若是一个不注意,安南王的下场便是静阳候府的下场,好在静阳候一向安稳,皇上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原由,再者若是连静阳候都除掉了,这朝中也再无人能为皇上分忧,但越是如此,皇上心里越是忌惮,总怕自己连着拔出两个障碍,静阳候心里若是生出什么别的想法来,也是情理之中。
“从前是我糊涂了,一味的只顾着伤心,竟不想落到入此地步。”
褚伊的被顾瑶握住的手紧了紧,心里生出一阵后怕来。
“姐姐也莫急,事情也没到那个地步,咱们日后必得多加留心才行。”
“今日若不是你同我说些,只怕也没人会告诉我,我如今伤着心,家里的人只怕我思虑更多,这些糟心的事情都瞒着我,还好有你点醒我。”
“我也有我的私心,如今除了舅父,我也没有更亲近的人,总不希望咱们任何一个再出什么事,你和表哥此去南越必然不会安稳,那些人都是安南王悉心调教多年,想来不会那么容易臣服,若是出了什么差子,皇上这里只会把事情都推到你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