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眯着眼睛看着顾瑶,指了指外面道:“旁人的酒楼都是起些风雅的名字,你这酒楼起了这样的名字也亏你想的出来。”
顾瑶端起酒碗,喝了大半碗,擦了擦嘴对平阳说道:“郡主可知道今日你我饮的酒叫什么名字?”
平阳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什么样的好酒没有喝过,但喝的都是些有名的酒,这样的私酿,即便是好喝,却也难得有机会尝到,不禁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这酒叫醉饮,也叫扶郎酿,相传是个多情的女子为自己心爱的丈夫所酿,女子全家都以酿酒为生,所得的银钱都用来供丈夫读书,这书生春闱一捷不负所托。”
顾瑶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将剩下的半碗饮尽,平阳郡主听故事正听的起劲,见她不说便催促她继续。
“这书生殿选当日,得皇上赏宴,亲将自己的公主赐婚给今科状元,旁人不知那书生已经娶妻,只道是天作之合纷纷道喜,那书生舍不得眼前的荣华,心里也深觉对不起妻子,迎娶公主之后,又偷偷的派人去家乡给发妻送银两,可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慢慢的公主便发现了这书生的不对,遂派人前往书生的家乡一探究竟。”
听到这里,平阳眼中聚了些光,不屑道:“那书生必定百般讨好公主,休了自己的发妻,这样故事唱本子里随意可见并不稀奇。”
顾瑶撇了撇嘴,也不反驳,只道“郡主说的对也不对。”
“如何?”
“那书生担心此事东窗事发影响自己的仕途,自然对公主百般讨好,可那公主却未像唱本子里说的那般心狠,念着发妻的辛苦,倒也不介意将发妻接到府中,给个侍妾的名份。”
平阳想了想倒也能接受,也深觉这个公主如此也算仁至义尽,可谁料顾瑶又道:“可那发妻却抵死不从。”
平阳冷哼一声,“这发妻好大的脾性,堂堂公主都不计较,她却不肯?”
“自是不肯的,那发妻当日招待公主与书生吃了一顿便饭,席间将她同书生成亲那日共同埋下的酒挖了出来,待公主饮过后,那发妻才言说,这酒原是为书生准备的,如今没能恭贺他登科,便恭贺他娶了金枝玉叶,饮了这酒便将前尘旧事忘却,酒虽是那时的酒,但人心已变,并非那时的人,此后,发妻求了一纸和离书,断了她与那书生的夫妻情份,这酒也因此得命为扶朗。”
平阳郡主听完这个故事后,好一会才喃喃道:“扶朗,昔日的扶持不过是为他人谋了前程,既然心都不在这,这人自然也要不得。”
顾瑶闻言含笑看着自己眼前的酒碗并不搭话。
片刻后,平阳郡主才反应过来,有些恼羞成怒的呵道:“顾瑶你什么意思!借着这酒在暗喻本郡主么?”
“顾瑶不敢,郡主聪慧,这些事情哪里需要我多此一举。”
平阳低头看着酒碗,酒水清澈映出自己狼狈的样子,抬手摸了摸磕破的额头。
“他是本我心心念念辗转不得的美梦,从未拥有过,更谈不上失去,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郡主既然知道又何必执着,自主的恋情未必都能开花结果,盲婚哑嫁也未必都不遂人愿。”
“原来你也是皇上派来的说客,你又怎知我嫁到鲜羌就一定会过的幸福!”平阳叹息一声,伸去去开一坛新酒,却被顾瑶止制住。
“郡主今日饮的有些多了,仔细明日头疼,我并不是皇上的说客,也不能保证郡主远嫁就一定能幸福,只是郡主若清明了自己的心思,想必在哪里都会幸福。”
平阳的瞳孔缩了缩,视线落到顾瑶的手上,忽地笑了出来“醉生梦死,原来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