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伊已经将自己关在屋子三四日,除了每日按时去正厅用膳之外,再不踏出房门一步,顾瑶听到过也着实为她着急几分。
这才刚到了静阳候府便看到沐琼抵着头从院子里走出来。
顾瑶向后看了一眼问道:“表哥这是怎么了?”
沐琼勾了勾唇,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道:“你今日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褚伊姐姐。”
“唉,也好,她这几日都不与旁人说话,每日同我说话也不过就几句敷衍了事,想来是心里过不去这道坎,你去劝一劝她也好。”
顾瑶还想开口安抚几句,话到了嘴边却又收了回来。
表哥必然是比自己更了解褚伊性子的人,这个时候不必说过多两人心里必然都是明白的。
褚伊开了门一见来人是顾瑶,倒也不惊,敞了门后自己扭身又折回屋里。
抬手为顾瑶倒了杯茶搁在了桌边:“可是你二哥叫你来的?”
顾瑶正要伸手去拿茶杯,听到褚伊的话,手又缩了回来,索性坐在褚伊面前,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表嫂这话说的便叫人心里难受了啊,如今表嫂心里不舒坦,顾瑶也是如此,所以来和表嫂做个伴,咱俩个丧到一起去搭个伙罢了。”
褚伊看了她一会,水葱似的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叹息道:“我如今也没什么可难过的,不过是心里不舒坦罢了,这么多年总要给我些适应的赶时间。”
“我懂得表嫂的感受,有些事情旁人是无法体会的,所谓的感同身受也不过都是亲人们的劝解罢了,这事总归还得你自己想的清楚才行。”
顾瑶的话正说中褚伊的内心,这几日里沐琼同婆母们的担忧她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现下想起不免有些愧疚。
“表嫂,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是什么样的人物,咱们不过都是他手里的棋子,利用表嫂同静阳候府激起辅国公的重视,辅国公一旦对舅父有了敌意自然是要想法设法来铲除的,皇上正好就来个顺水推舟,当辅国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和舅父身上的时候,皇上再来个出其不意收拾了辅国公。”
顾瑶顿了顿,眼里有些悲凉之色:“现下这场戏演完了,咱们自然也都该退幕了,皇上疑心重,自然不允许静阳候府独大,防患于未然不如在根上就掐断。”
褚伊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顾瑶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家,竟也能将这些事情看的通透,倒是比他们这些局中人清醒。
但随即想到这些事情都不外乎与一人有关,又感叹两人到底也是造化弄人。
“天命不可为,即便是不想,也不能不做。”
褚伊一语双关,既是提醒了自己,也是点醒顾瑶。
她自己醒没醒她尚且不清楚,但后者显然是已经释怀。
“我知道,谁都有不得已的时候。”
话虽如此,顾瑶纵是明白他的苦衷却也怨他不该连自己都骗,可转念一想自己又和他有什么关系,骗了又能如何,还不如抓紧眼前的事情。
“表嫂这几日都未曾出去过,表哥和舅母担心坏了,如今咱俩同算天涯沦落人,听闻今儿集市上有热闹,咱们一起去瞧瞧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