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家哈哈大笑,示意许掌柜,“你去柜台取五十两银子来,给这小姑娘。”
眼见生意要成,秋藜心里高兴,便趁着等银子的机会给这识货的谢东家一点好处。
“谢东家,这积木我家常玩的,不甚精巧。”
“若能像布一样,给木头染上颜色,就更好看了。”
“对了,还可以做个盒子,将积木装起来。”
“按着积木的形状摆放,一个不差地摆好,不留一点缝隙,也是一种玩法。”
秋藜一边说,一边留意谢东家的神色。谢东家见状也不以为意,只摇着扇子微笑,间或问一两句话。
许掌柜拿来一个包袱,打开,露出里面五个十两一个的银元宝。
银子,秋藜从未见过,王家,嗯,她爷王满魁家,或许有银子,但秋藜从未见过。秋藜只知道她娘李氏的樟木箱子里有铜钱,有散碎银子,却从没有过银元宝。
王兴平也没见过十两的元宝,他也一时辨不出真假。不过他想,这积木横竖也只是费些力气,假的也不怕,便冲着秋藜点了点头。
秋藜上前拿过已锭银子,翻过来,瞧见底部有敲印章,方将银子重新包了,递给王兴平。
前世有一段时间流行银镯子,秋藜跟风在网上买过几个,收到的银镯子,内圈都是敲了一堆章,附带的说明上说,这些章是店铺的印记,假一罚十。
现秋藜瞧见这银元宝上也敲了印章做了防伪,便觉得这银子是真货的概率加大,这才放心地收了。
谢东家被她这副小心却又大方的样子逗乐,折扇点着王兴平背上的银子,道:“都说银货两讫,银子我给了,这货可还没见呢。”
屋里人的目光都看向摆在桌子上的积木。
秋藜却拍了一下脑袋,可不是,将积木卖给谢东家,不是指这木头的玩具,而是制作积木的点子和玩法。
这是知识产权的转让。
秋藜看向她爹:“爹,您得跟谢东家定个契约。”
王兴平有些懵,下意识点头。
谢东家有趣地看着这父女俩。半盏茶功夫,许掌柜拿着写好的一式两份的契约书进来,谢东家拿起一份,一目数行扫过,提笔签字,又按上手印。
王兴平也拿起一份契约来看。
秋藜靠在她爹身边,伸长脖子看契约,面上却装出一副看不懂的样子——她现在是不识字人设,回家后就找兴富叔认字。
契约很简单,写着某年某月某日,东平县谢钺与北洼村王兴平就积木定此契约,约定谢钺以白银五十两,购买王兴平积木制作方法、玩法。契约签订后,王兴平不得再制作售卖积木极其玩法。
王兴平足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看完契约——他不会说谢东家的名字他不认识。照着谢东家的做法,他签完字,按完手印,才带着侄子女儿出了杂货店。
“东家。”许掌柜将契约递给谢钺。
谢钺示意他收起来,起身到桌子边去摆弄积木。
这积木之前在店铺门口玩过,木头上沾着灰尘,有些脏,但依然能看出木质纹理细腻,拿在手里,没有粗糙感,只有木头经过打磨后的顺滑。
这王兴平,对闺女倒是真心疼爱。
只不知,那样老实的庄稼汉子,是如何养出那般精乖的闺女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