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觉得心都在滴血,想开口,一旁的王兴家赶紧掐了她一下,朱氏才勉强忍住了。
“都听爹的。”
“听爹的。”
“兴文最孝顺,定也都是听他爹的。”
“那好。”儿子的孝顺取悦了王满魁,他满意地点头,对二儿子道:“待孝勇从城里私塾回来,叫他去给他大伯磕个头。”
长子分出去后,二子王兴家就承担了长子的责任,再分家就占据家业的七成,王孝勇作为长孙,天然地拥有了本该属于他大伯的家业,自然就要承担起给他大伯养老的责任。王满魁让他去给长子磕这个头,内里意思不言而喻。
王兴家点头,“是,爹。”
王兴家知道他爹的意思。将大哥分出去,就是为了将更多的田地留给他们兄弟。大哥分出去后,他就是长子,顺理成章地占据家中祖产的七成,以后这些家当便也会大部分都留给孝勇,让他去给大哥磕个头,不亏。
何况大哥也会有家产留下来。宅地,房子,家私,都是孝勇的。
王兴家看一眼含着手指望着他们的秋藜,应得心甘情愿。
屋里的其他人也都没有再说话,王兴和与王兴文的确是占了王兴平的便宜,无话可说。朱氏想着还要分给老大家的农具、粮食和衣被,再想想老头子分给兴平的房地和水塘,手掌心都要掐出血来。郭氏也乐见其成——反正老大老了不是她儿子养;唯有小朱氏心里不太乐意,明明分家三房四房都沾了好处,但责任却要孝勇一人承担,公婆实在是偏心。而李氏,眼泪早就流干了,现在就跟个木头人似的,只是揽着秋藜不说话。
于是分家就这么定了。
次日一早,王满魁便揣着银子去里正家把宅地订了。
过了两天王兴文和王孝勇从城里家来,王满魁便带着朱氏和四个儿子去族长家写分家文书。
族长王满舟依据分家文书格式写好房、地、家什、农具、衣被等项后,看着最后一项分家银子时,便问王满魁银钱怎么分。
王满舟是王满魁的本家大哥,比他大五岁,对于王满魁的分家方案,他不赞同。但村里分家需要劳动到族长发话的,一般是家里老人去得早,没来得及留话的。其他家,有老人在的,只要老人发话,无不是按照老人的意思分,即便是有些出入,也都是大差不差的。所以王满魁发了话,王满舟也就不多说了,只是心里想着,以后多照顾些大侄子也就是了。
听了大哥的话,王满魁方想起来忘了分家银钱了。当下,他也没与朱氏商量,开口道:“家里一年,差不多能留下四十吊钱,这四十吊钱分四份,便是十吊钱,写吧。”
听说还要分给长子十吊钱,朱氏气得脸都紫了。只是族里分家从来也没有女人说话的份,她也不能多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族长写好文书。
回家后,朱氏就说心口疼,躺下了。
王兴平知道朱氏的心病,只是他觉得这十吊钱是他该得的——难得他爹对他公道一回,这是他们父子的情分,他绝不会把这钱往外推,伤了他爹的心。
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王兴平当下边带着李氏和秋藜出门去看他分到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