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婷看胡支书还要阻止,赶紧挡住老头。对他伸张正义的举措很感动,但过犹不及,为了这点事坏了跟镇上的关系,就得不偿失了。忙宽慰他,“这才放了没几天,长也没长多少,喂了几天饲料也没什么损失。你老就别为这个事情再跟他们生气了。
“他孙董,这个事儿也许在你眼里是小事;可你俩是要在咱这儿四处投资,想过后果没?”胡支书摇头嗟叹起来。“今天董家寨敢随时随地推翻跟你们的合作;明天东坝头要是也敢呢?”看第五名、孙婷吓了一跳,又看了眼老伍那边,“后天老伍要得了趣……”
“伍叔他不能……吧?”第五名脑门上冷汗冒出来了,和孙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东坝头村妇们讹诈的事情,心里突然就没底了。
“可就算把事情闹大,结果也不会改变。”孙婷冷静地判断了下,认为胡支书这警钟敲得不错,但似乎没实质帮助。
“结果不重要,态度是关键。”第五名却领会了胡支书的意图。
“人的名树的影。”胡支书赞许地拿手指点点第五名,“你得让这十里八乡都知道你办事的态度和气势,不能让人把你随便当球踢。只有这样,这公司项目才能长长久久地在咱这里做下去。”
旁边孙婷情不自禁地点点头。不愧是军队上下来的,这会儿考虑的都是长远大局;不像老伍见财起意,只惦记朝伍家沟捞好处。
第五名、孙婷都不阻拦,胡支书便犹如无人之境。看老伍又指挥捞鱼,上去就把老伍一拐棍捅边上去了。“刚说停手,都聋?”
“胡支书!咱可不带倚老卖老!”富强忍了半天,见胡支书还要阻挠捞鱼,实在忍不了。“我们董家寨也是没办法,你别咄咄逼人!”
“我为难你董家寨了?不就是县上政策嘛。”胡支书又看了眼面色难看的田镇长,笑起来,“我就在这儿等,等县上下来人了再说不迟。这会儿谁敢动,就是跟我伍家沟过不去,跟我姓胡的过不去!坟包——”
一声号令,坟包弱弱地答应了一声,从人群中挤出。
“去,把你看鱼的那行军床搬来。从今天起我就睡这儿了。”胡支书拐棍敲打着董家寨鱼塘边。“他孙董,你们也都回去吧;我一人在这儿看着。想碰鱼,就得先把我扔塘子里去。”
田镇长脸拉得跟李大亮似的,这会儿真就有心把老头推鱼塘里溺死。富强也想动手,可别看胡支书一脸风烛残年,但比量比量,估计自己这人高马大的未必能打过这老兵。
老伍急了。鱼捞回去放伍家沟,孙婷那边怎么不得补贴给村上几万块,这老头不让捞,好处不又打了水漂。打地上爬起来还要再劝,又给胡支书一拐棍捅倒了。
鱼也没捞成,还让胡支书在鱼塘边上把根给扎下了。第五名、孙婷也没想到胡支书竟然选择用这种方式持续立威,不好这会儿劝阻,就和老伍带人回了伍家沟;田镇长心里跟吃了一坨似的恶心,满脸阴郁地跟富强、富国美回了他家去坐。
面对满屋子都是崭新的家用电器,富强却提不起精神。“看国美的面子,从收虫到放鱼,第五名也没少帮衬我董家寨。”
“又觉得对不起第五名,想反悔了?”田镇长听到富强沉重的叹息声,鄙夷地指指满屋家电,“那边把一屋子新家电都给你换好了,想反悔也迟了。”想想自家也刚换好的那些,一脸正色。“这牌子用着不错。”
“反什么悔。咱是为了个人吗?还不是为了村上。”富强给田镇长掐指头算,“第五名这边五年给十万,那边可是五年二十万!合同都没订,钱就已经到了我村委的账上。瞧瞧人家,比孙董还爽快!”至今还不敢相信。随便把洼地修了修,放点水而已;第五名和城里那边来的老板就争相求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