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花未眠感觉到自己的腿都要站麻了,才终于忍不住动了动。
而对面站着的男人见她动了,大概是以为她要拔腿逃跑吧,眼底居然那么明显地划过了一丝慌张。
花未眠差点笑了出来,但是她忍住了,只是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穆斯年不说话,那份慌张已经随着她的站稳,她的开口不复存在了。
花未眠也不急,双手插在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一脸的惬意。
虽然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但是早上十点多,正是太阳出来的时候,站在雪地里,一边感受积雪的融化,一边感受太阳的温暖,还真是蛮特别的呢!
不过到后来花未眠实在是受不了了,她不再问第二句,那厮就一直不说话,好像没听到她问的第一句,又好像她根本就没问过第一句。
她摇着头,上前了两步,和他站得很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很重地问道:“穆斯年,你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穆斯年不是不回答,只是刚刚花未眠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回答不出来,无法说话而已。
他有想过,当自己再一次见到自己最爱的那个人时,她或许已经蜕变了很多很多。
然,真的见到了花未眠,他还是觉得震惊。
大半年前的悲伤从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了,她现在很好很平和,问他问题的时候,也好像两人只是普通朋友。
你试过那种感觉吗?
你最爱的人就站在你面前,你们曾经那般亲密,你们也曾结过婚,但是此时此刻,她看你,和看一个普通朋友没有区别,那种感觉叫做——
沧海桑田。
穆斯年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他希望是最后一次。
终于,他笑了起来,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路过而已。”
花未眠眨巴眨巴眼睛,接着就无语了,“路过?你路过这里?”
拜托!这里是日本好吗?!
你从中国路过这里?谁相信啊!
看着她一脸的怀疑和鄙视,穆斯年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更好看了,“真的是路过,我住你对面的酒店。”
花未眠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自己住的民宿对面,还真的有一个酒店,住在这里好几天,她之前都没注意到呢!
“哦,那你现在是要回去吗?”
“不是,我从酒店出来。”
“要去哪?”
去哪?
这个穆斯年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因为他原本是想跟着她走的,她去哪,他就去哪。
花未眠看他一脸的为难,还以为他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就耸耸肩,无所谓道:“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我出去乱逛,那我先走了?”
穆斯年一点头,却在她转身的时候叫住她:“眠眠……”
“嗯?”
“这些日子,你好吗?”
很想很想问问你,没有我的日子,你真的过的比以前好吗?
花未眠笑笑,脸上的神情忽然无比温柔,那种温柔,比锋利的刀刺在穆斯年的心上还要痛,“嗯,我很好,你呢?”
你是不是……也别来无恙呢?
穆斯年一低头,声音淡淡,“我也还行。”
“那就好。”她的声音在着冬日里清脆悦耳,且带着深深的温暖力量,“那我走了。”
“好。”
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走远,没有一丝一毫回头的迹象,站在雪地里的人,悄然握紧了放在口袋里的大手。
他要怎么办?
——
自从知道穆斯年也在日本之后,花未眠就把自己在日本的行程缩短了一半。
也不是说怕遇到他吧,就是觉得,既然前面那么多的地方都是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那么后面的路,也自己一个人去走好了。
她只是不知道,其实前面的路也不是她一个人在走。
你不知道的身后,总有一个人,用最炙热的眸光盯着你,不容你逃出他的眼底。
她要离开日本的那天,在机场好巧不巧地又遇到了穆斯年。
她很想问问:你是在跟踪我吧?
可是穆斯年居然主动给她看了自己的登机牌,“我去瑞士滑雪,你呢?你去哪?”
花未眠愣了一下,“我去阿拉斯加。”
“美国?”
“嗯。”
“不同路。”
“是啊。”她笑笑,感觉到他刚刚说‘不同路’三个字的时候,似乎有些遗憾的样子。
但是,仔细看,又觉得他松了口气,好像如释重负。
难道,他也怕自己怀疑他在跟着自己吗?
其实就算他真的和自己同路,也不能说他是跟着自己。
毕竟,自己的行程,连自己都不知道,都是每次到了机场,临时决定的。
他又不会读心术,难不成还能猜得这么准?
花未眠在心底笑自己笨,接着抬头对他说道:“我的登记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