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下午我去找你再给我爷爷拿点药，我这周回家，给他带回去。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就顺便陪你吃个饭好了。”殷黎的爷爷做了冠状支架手术，需要长期服药。

程彦微微一笑，“那我就等着你了，别来太晚啊。”边说边脱了白大褂准备去吃午饭。

殷黎应他后挂了电话。

程彦是江璐的表哥，比她大了四岁。两年前爷爷动手术，江璐帮她联系到了在舆城医院工作的程彦。曾经有一段时间，江璐很执着的想要殷黎变成自己的表嫂，一方面肥水不流外人田，另一方面她觉得或许只有他这个心内科的表哥才能治得了这个得了心病的女人，可是她没有想到殷黎太过于聪明，像是能看透一个人的心，还没有等程彦开口，这个女人就已经把拒绝的话说了出口，好在程彦也不觉尴尬，他说不谈感情还可以谈友情，换个方向就好了。

相比于热闹的食堂或者是少有人加班会在办公室吃饭，殷黎更喜欢在楼顶吃饭，她公司所在的办公楼一共45层，站在这么高的地方这座城的一切仿佛一览无余，贯穿舆城东西的常清河就从眼前缓缓流过，极目远眺，甚至能看到舆城东南方向的舆城一高，可是她从未找到过那一抹与他相似的身影，他或许藏在这座城的某个偏僻而又隐蔽的角落，又或许，早已离开了这座城，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不像自己，固执的形单影只。

程彦见到殷黎时，她就站在医院门口的路对面，栗棕色的长发水波纹一样散落在耳后在肩头在腰肢上方，一双眸子在路灯下晶莹透亮，她的嘴巴是浅浅的豆沙色，妆容总是最轻盈的，让人神清气爽，浅蓝色花边衬衫下摆塞进过膝裙里，一双棕色高跟鞋，外面套了一件浅咖色长外套刚好没过膝盖，外套没有系扣，风吹来扬起她的发梢和衣角。

看到眼前这个一手掂包，一只手高高扬起跟她打招呼的男人时，殷黎拢了拢耳鬓的头发，偏了偏头，冲他微微一笑。满街的霓虹灯都不及她那一抹微笑晃眼。

隔了一条路，程彦愣了几秒钟复又穿过马路向她走去。

“你怎么来的，怎么不上去等我，外面那么冷。”程彦拢了拢她的外套，双手插进风衣口袋，和她并肩往前走去。

“医院门口车太多了，我把车停圣菲酒店门口了，在那约了座位。我上次去找你，你们医院的护士姐姐都盯得我浑身不自在，我又不找死，哪还会有第二次……”说完抱了抱自己的双臂，天还是有些冷的，马路牙子上的风吹透了她的外套，渗着丝丝凉意。

程彦想要去把这个女人揽进自己的臂弯里，刚伸直胳膊，又想到她除了江璐并不喜人亲近，下意识的将右臂收了回来，伸手拉住了她的臂弯，拖着她离开了人行道，贴着路边的商铺行走，“这边暖和点。”

程彦点了圣菲一宝“瓦罐煨汤”，驱寒的，又随手点了几样清素的小菜，医生大都知道夜里进食多了不好。“你这阵子睡眠怎么样？”

殷黎喝了口汤，有些烫，“好多了，休息不好了偶尔会头痛，每次睡一觉就好了，这阵子没有经常熬夜，倒是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她应该是随了妈妈，睡眠质量不是很好，睡得又浅，稍有声音和光亮就会迫着醒来。

“那就行，如果睡眠质量好点了，那些安神的药就别吃了。”

“早就没有吃了，”殷黎笑笑，将有些碍事的头发顺手绑了起来，给程彦盛了一碗汤，“我又不是药罐子，是药三分毒我还是知道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程彦把她的每一帧笑容都看在眼里，如果没有沈一勤的出现，这个女人应该一直都是幸福的吧，毕竟在外人看来，此时此刻的她和对面的男子是那么的登对。

饭毕后，程彦将殷黎送至车中，将包里的药递给她，“跟之前的药还有剂量都一样。”

“谢谢你，程彦。”

程彦笑笑没有说话，摆摆手示意再见，殷黎关上了车窗驶出酒店门口。

他看着白色的汽车慢慢淡出自己的视线，自顾自地喃喃道“如果我早一点出现在你生命中，那现在载你回家的应该是我了吧。”心中想到此，不由得一阵失落，转身回了医院，还有一个病患需要他去检查情况。

在殷黎的世界里，过去的感情就像个小丑，留下来的全是她一个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