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暴怒下是没有理智的。

胳膊上捏着的劲儿几乎快要掐碎骨头，林缈仍旧面不改色，她忍着痛还是那般平静的凝视着萧彦这一刻的明暗复杂。

他拖着她在长廊里走着，看不到尽头黑幽幽的。

电梯上按键亮起红色的数字，映到她漆黑的瞳孔里去，贴着胳膊，萧彦的肩膀止不住的发颤。

他实在觉得委屈，分明是因为担心她才赶过来。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如果不是真的生气又怎么敢这样吼她。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还来不及深想，电梯门打开，清冽的空气灌入鼻尖，林缈被拽的身子摇晃着撞上萧彦的后背。

她终于竖起了身上的刺。

拳头砸在萧彦肩上，他西服上原本没有一丝皱褶，可经不住什么折腾，被林缈几次攥过还是变得破败起来。

房门是简洁的白，撞到眼睛里。

门关上的声音巨大，震荡在脑子里一片片漾开。

洁白的纱窗映着外面雾蒙蒙的天色，雨点飘在窗户上，模糊了视线，门关上时带动了房间里的空气，映的纱窗角一点点飘起来。

记忆回溯。

林缈贴着墙站着，眼睛里却慢慢浮现第一次去逝川的房子里时，记忆里有一样的纱窗四周又忽然蔓起墙上未消的刺鼻味道。

她心下惶恐，又不敢表现出软弱。

那么死死盯着萧彦时，仿佛在虚张声势。

那么看着他，就想到了所有的痛苦，她终于明白跟萧彦在一起时但凡表现出不满，他总是要用各种极端的手段来逼她乖乖就范。

背抵得僵了。

他一步步靠近过来，林缈拽着衣摆将手放在背后，瞳孔缩小，下意识出声：“你又想像之前那么对我吗？”

样子凌厉，嗓音却哽的不成样子。

萧彦站的不远，因为站的不远。

他刚好可以看透她眼睛里那点恐惧和泪花，思维混乱了下，他顿住脚步，不再向前，他知道林缈指的是什么，言语里有些酸楚别扭的冒出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我的？”

“我还能怎么想你？”

林缈最喜欢站的高些，好像那样她就不会被别人看低了去，她昂了昂下巴，又不知所措地转了转方向，避开萧彦无所适从的目光。

逮住了他软下来的心劲儿，那点恐惧便没那么深了。

“你觉得我知道让让听不见的事还瞒着你，觉得我这一年对你不好，所以因为这点不快你就要把离开挂在嘴上天天刺激我是吗？”

不知怎么的几缕头发就从鬓角耸拉的下来。

将他这一秒的疲惫诠释到了极致。

萧彦歪了歪脑袋，笑的满是苦楚，他看着林缈倔强的眼。

字字蹦到耳朵里，“这点不快？”

林缈咧嘴在笑，她恍然觉得自己的心思像小丑般滑稽，“要不是这点不快，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能忍。”

眼睛看到窗户上的雨，许是因为天色昏暗的缘故，那些脑海里飘着的街景璀璨，霓虹不知在哪里闪烁了下，从眼球上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