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是连敲门这种礼貌都省了下。
刚半压下门把手。
萧彦清冽的嗓音淡然的对着电话里吐出几个字:“让让现在只是个残疾儿童,我没必要为了他牺牲什么,就算不认他我也没意见。”
书房里早晨不知喷了什么味道的香水,后调竟然微微泛着点苦。
里面混含了太多不知如何复杂的心情。
林缈只是握着门把手,她再没勇气多往前一步。
说话的声音停下,不久又升起来。
“总之他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治好都难说,你们想认下这个孙子让外人耻笑就尽管去,既然这个都不怕了还怕私生子的坏名声吗?”
走廊里安安静静的。
距离楼下有一段距离,萧让的哭声虽惨到底有限,还传不到这里。
可莫名的那声音就是徘徊在耳膜里。
林缈闭了闭眼睛。
终究是,治不治好都难说。
萧彦丝毫不为当初害她早产的事感到半点的悔意,如果不是他,萧让今天或许是个健康的孩子,他会学着叫爸爸妈妈,不至于到今天连自己的名字都听不到。
好像才第一天认识他。
过往的不管真情还是假意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这些话认清了种种。
他那样个清高又自负的人,又怎么能不在意自己的孩子是个聋哑人。
这是耻辱吧,比她这样的人存在还要难以忍受,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跌入深渊的无助袭来。
林缈放轻了声音,手拿开。
萧彦挂了电话,她听到他的脚步,他走到窗边,许是看到了飘进来的雪,便去关窗。
说完那种话还能去注意到这种小事,是真的心狠。
何姐在楼下等不到林缈拿烫伤药下来。
杜幺怜到卫生间将萧让接过去,才让她有空上楼去催。
“小姐,找到烫伤药了吗?”
要说孩子的哭声惨却小,萧彦在书房又隔着一道门,听不见是正常,可何姐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
窗子关上。
风雪隔绝在外,却比站在风口还要冷。
挺直的背僵了僵。
门紧闭着,却是知道有人在外面站着。
那些话不敢猜她听到了几句,但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所以站在外面默不作声。
何姐情急之下也照顾不到林缈异样的心情,她加快几步,穿透这层屏障,让两个人隔着半掩的门相视一眼。
林缈先避开,扭头下楼。
那一眼就已经足够冷漠,真像是看到陌生人的样子。
小心的将烫伤药抹在红肿处,萧让哭累了便眯着眼呜咽着睡过去,嚎哭的嗓子都哑了。
三个女人围着个小孩直到他真的睡着了才放心。
萧彦就坐在一旁,眼里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出了这种意外杜幺怜也不方便再多留,随便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逃似的要避开座上的那张黑脸。
何姐送她去打车。
房子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萧彦手指循环抬起又放下,眯着眼看到地毯上的一堆玩具,微微开嗓:“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