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玄关换鞋。

鞋底踩了点外头的雪，在地毯上湿濡成一片，客厅的明亮让心底生出一丝欣慰，在鞋柜里找了会儿。

又颇为无奈。

压低了声音伏在矮到腿边的小娃娃耳边，又恍惚想起他听不见，转而用食指抵在唇中，向他表示不要出声。

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乖巧地点点头。

脸颊上的肉被掐了一把。

林缈含着点凄凉的悲伤站起来，忍着小腿的麻意也要上楼，连刚才要去关窗户的事都给抛诸到了脑后。

倒数的时间已经过了。

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一快一慢。

萧彦抱着小娃娃的动作生涩，他看向林缈的背影，电视都忘了关，显然是生了他迟到的气，走的时候她就站在楼梯那个位置，现在也在那个位置。

“林缈。”

小孩子都是有灵性的，也认人，在空中虚无的抓了两把，位置是林缈的背影，呜呜叫喊了两声。

奶声奶气的。

那声音不假，格外清晰。

林缈拖着麻住的腿，转了转肩膀，“让让？”

孩子是听不见的。

只看到林缈的脸，就足够他咯吱咯吱笑的厉害，一双眉眼和萧彦并列在一块，真的是像极了，他却从没有那么开怀的笑过，所以这么看着就好像萧彦也染上了笑意。

萧彦晃晃胳膊上的小娃娃，无辜的歪过脑袋，“迟到了几分钟，哎不知道怎么赔罪，就让这家伙代我道歉吧。”

说的倒没什么错，要不是萧让睡着就难叫醒，又闹着非吃什么刚出锅的糖饼，也不会耽误那么长时间。

萧让还在笑。

那一张笑脸却是真的胜过了电视里的热闹。

林缈快了两步过去，张开怀抱将小娃娃抱了回去，不满瞥了眼萧彦，仍旧带着些忧伤，”为什么偷偷把孩子带过来了，伯母愿意？”

“她这几天要忙着往遇雪姐那几家跑，也是没时间照顾让让。”

小娃娃的头发长出来，软软的趴在的额头，眼睫翘着，瞳孔一转便水汪汪的。

往林缈肩上趴着。

还泛起了困意，呜咽两声，小手拍了拍嘴巴打了个哈欠便很快靠着林缈的肩闭上了眼，的确是晚了。

都这个时间，连她也困了。

窗户缝里的风声仍在肆虐。

林缈抱紧了萧让的小身体，语调清淡对着萧彦：“窗户没关紧，你去关一下，我先带让让上楼睡了。”

自从萧彦答应有时间便会带萧让来住，她就早早的备了一大堆小朋友的玩具和用品，比着萧让身子买的小衣服也都在衣柜里摆着。

她怎么也是个女人，对小孩子喜爱的不得了，尤其还是自己的孩子。

却又不懂得照顾，却知道小娃娃半夜总要醒好几次，会闹得人睡不着，这点罪倒是全被萧家人受了，在最难照顾的那段时间陪在萧让身边。

坐在婴儿床旁边等着萧让睡得深了，手指轻抚过他的脸颊，嘴角亮亮的噙了口水。

笑笑，又用手指擦掉。